管家将她们带到梁老将军的书房,老大夫的药童随管家在外面候着。
给梁国公老将军行过礼后,书房内便陷入了一片静寂。零泺躬身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只看着自己的脚发呆。书房内,粱老将军背手而立,看着墙上的一幅字,上书“护国佑民”。
良久,梁老将军终于发话:“祁儿的寒毒,是你替他压制的?”
“回禀老爷,侯爷体内的寒毒不知是被哪位圣手施针压住,侯爷之前是所以昏迷,是因之前被寒毒重伤的五脏六腑未能及时医治,在下近日只是帮着用药调养了一番。”无视老侯爷审视的目光,零泺回道。
梁老将军:“你果然知道寒毒!”
零泺:“!”原来刚才他提起寒毒是在诈她!
梁老将军接着问:“这寒毒之事还有谁知道?”
她拱手斟酌回道:“这毒太过古怪,在下也是在医术上见过,故先前在太守府也并不敢确定,所以并未对太守大人提起。”
梁老将军语气有丝不稳:“在医书上见过?那你可能解毒?“
“不能。”零泺没有丝毫迟疑:“医书上记载,中此毒者只要不使用武功,整日泡以药汤祛毒,虽然此毒毒性猛烈,但长此以往,三年五载便可解毒,但若一旦使用武功,便会激发毒性,五脏六腑将会被此寒毒侵蚀,医药无用,三日内暴毙而亡,但在下观侯爷脉象,侯爷多次运功动武以致寒毒发作,不过侯爷好像之前遇到高人,为护其五脏六腑,那人将其毒压制至侯爷双腿,虽然侯爷武功没废,但现今寒毒积累于他腿部,恐怕……”她顿了顿,心想这么漂亮的少年竟然无法再站起,不由可惜:“恐怕燕侯若醒来,以后双腿便不能再用了……”
梁老将军许是武将出身,六十多岁仍显健壮,刚才抱起十五岁的孙儿一路出府气息不乱,而此时老人却似佝偻了一般,一直锐利的双眼渐渐发红浑浊,双手缓缓撑在书案上,微微颤抖,半晌才直起身子。
零泺暗叹,大周朝上下都认为梁国公梁老将军是顶天立地的铁胆英雄,五十多岁还能横刀立马,斩敌方将领于马下,可谁又能真正想到,这位铁胆英雄也只是个花甲之年的普通老翁,儿子早逝,女儿新丧,孙儿重病,这一桩桩一件件并没有因为他是个英雄就能少痛些……
许久,梁老将军抬眼看向她,眼神回复清明,刚才的悲恸像是不曾有过,嗓音沉稳如常:“燕侯中毒残疾一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
零泺明白,老将军这话是威慑更是威胁,就装作诚惶诚恐地摸样急忙辑礼,颤抖着嗓音回道:“在下不敢乱说、不敢乱说!”
梁老将军沉吟片刻,开口道:“燕侯五脏寒毒既已祛,现无大碍,怎么还不醒?”
她实话实说:“是无大碍,只不过燕侯心中有结,故迟迟不醒……”
“哼。”老将军拂袖:“你去速配一副‘清风’,老夫要亲手喂他,看他还能躲到几时!”
这么狠……
零泺惊到了。
要知道‘清风’此药药名听起来虽文雅,其药效却丝毫与文雅一事沾不上边,一副下去,能让昏昏欲睡之人瞬间精神饱满,病中昏迷之人立刻清醒,并且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丝毫不知疲惫,只是十二个时辰之后便会头痛欲裂,开颅破脑之痛也不过如此,如此疼上一日一夜,方能恢复如常。
这梁老将军,自己的亲孙,竟真下得去手!
零落心道,果然不愧是是铁胆英雄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