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三殿下,弈云公主坐上花辇,即命人去往二殿下沐浴的地方。
“公主,您现在这个样子去见二殿下未免有些失礼,我们还是先回宫梳洗一下吧。”蓝烟耿直建议道。
“蓝烟,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南珠跟着,而不喜欢让你伺候吗?”
蓝烟直愣愣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从来不质疑我的决定,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蓝烟听罢垂下了头,没有回她的话,只是跟抬轿的下人吩咐着:“前面三径道,去龙二殿下沐浴的汤池处。”
“是。”
“等一下!”弈云公主又发话了,“所有人,把灯灭了!”
灭灯?这是想来个出其不意吗?
蓝烟本想再劝,可是鉴于之前公主的话,她不得不忍气吞声,只得让众人把灯掐了。
就这样,趁着夜黑风高,一行人悄摸摸地来“探望”二殿下了。
刚落了轿子,蓝烟心中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弈云公主几乎是和她同一时间看见了地上的红盖头!
她走过去,捡了起来,反复看了几遍……
“这不是公主你大婚时候的红盖头吗?白日里刚着司礼官送来的。”蓝烟问出了心中疑惑,她并不知道公主和晴初的交易,自然也不知道单一个红盖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弈云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贱骨头永远是贱骨头,哪怕历经三生三世也一样,前一世她就是这般勾引二殿下的,这一世虽说什么都忘记了,可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蓝烟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公主口中的她是谁,但是她意识到,是有什么人跟二殿下在偷情。
大婚在即,这可是大忌!
今夜注定不平静。
弈云公主一只手搭上帐子,正准备一把拉开,却被另一只手死死挡住。
蓝烟还是那样的倔脾气:“公主三思啊!此番若真的发现二殿下背着公主干了什么,您要如何处置?两日之后便是大婚之期,何必和二殿下撕破脸皮!”
“我刚教训你的话全忘了是吗?”弈云公主一个狠厉的眼神过来,蓝烟依旧没有后退半步。
“公主且听奴婢说,若此番什么事都没有,您这样冒然闯进二殿下沐浴的汤池也恐有不妥,大婚之期在两日之后,如今公主和二殿下还不是夫妻,没有到不需要避讳的地步,这要传出,公主的名声怎么办?”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况且,公主您现在的妆容也极其狼狈,于情于理您这样做都不合适,还是先随奴婢回去梳洗,这件事情我们改日再议。”
“放肆!”弈云这次是真的动了气,“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蓝烟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道:“公主,您说得对,我不比南珠讨您欢心,但我是真心实意为了公主殿下好……”
“什么人在外面?”
没等她说完,帐子里忽然传来低沉又好听的声音。
弈云赶紧躬身道:“楚澜,我方才沐浴完,过来看看你。”
“看我?”二殿下轻嗤一声,“看我没穿衣服的样子?”
弈云赶紧撒娇道:“楚澜,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刚才不巧撞见了三殿下,他说你正和别人在帐中…缠绵…快活,所以我就来看看。”
忽然里面传来一阵哗啦的水声,二殿下听了这话好不恼怒:又是那小子!
“帐子里就我一个人,你放心的话可以进来看,不过……我此时可是不着一缕。”
听了这话,弈云放开了搭在幔子上的手,倒不是害怕真的丢了女儿家的清名,只是听他话中的语气已不善,若强硬进去,怕是会毁了刚培养起来的感情。
“楚澜,听你这样说,我自然放心,既然你无恙,那我就打道回府了。”
“早些回去休息吧,两日之后大婚,要准备的事情还多着呢。”第一次,二殿下对她如此不耐烦地说话。
“是,臣妾告退。”说着给蓝烟使了个眼色,蓝烟即刻命人打道回府。
此刻二殿下独自在汤池中愣怔出神,化骨酒的药力随着雾气蒸尽,他也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刚刚做了疯狂且不可挽回的事情,可是和谁做的,他竟然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唯一能想起来的只有倾和公主的面容。
可是他知道这不可能。
倾和公主已经在三年前……
伤心事不提也罢。
不远处一棵偌大的梧桐树后,一个瘦弱的身影紧张地观察着这边的情势。
看着弈云公主渐行渐远,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今夜的风波终于都过去了。
晴初抱着树干,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身上的嫁衣凌乱着,隐约中还能看到她雪白的香肩。
下身疼得要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被帐子中那个魔鬼折磨得几乎丢了半条命。
她恨,她恨二殿下就这样夺了她的身子,更恨她和弈云公主定下了这样的交易。
她是有意中人的,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化身成龙,体体面面地嫁给她的意中人,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狠命地攥着手,直到指甲深深地划破掌心!
可是话说回来,她即便和二殿下这样做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让弈云公主知道的,因为这本就是她的要求,她就是要自己怀上二殿下的孩子,至于什么原因她不知道,对自己而言也不重要。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躲呢?
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她不是以弈云公主的身份和二殿下共度春宵的吧,二殿下口口声声说着念着的可是倾和公主!
所以她心虚。
想到这里,她冷笑一声,拖着酸痛的身体往翼昌宫去。
没想到南珠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公主找了你半天,你跑到哪里去了?”南珠上来一阵劈头盖脸的审问。
晴初没有理会,径直进了正殿。
如她所料,弈云公主此刻正襟危坐,正等着她呢。
“去哪里了?这般狼狈。”她看到晴初散乱的头发和凌乱的衣衫似乎已经猜到了,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一下。
“不过在外面迷了路,好容易才找回来,公主也是如此狼狈…敢问是去哪里了?”
弈云“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你说你在外面迷路,可有遇到什么人?”
“并没有。”她心如死灰,撒谎也没什么感觉,自然面不红心不跳。
可是下一刻,弈云公主拿出了一件东西,她登时无话可说。
“你说你没遇到什么人,那这红盖头是在哪里丢的…可还记得?”
看着她手中攥着的流苏绣金盖头,那一抹殷红灼目,晴初脑袋里一时只剩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