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和,为什么不等我?”
听到二殿下口中呢喃,晴初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倾和等他?由此她不免联想到自己前世的死因,或许有什么曲折在其中。
二殿下眼睛睁开一条缝,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混沌不清,这样的眼神晴再熟悉不过,跟那夜在桐花林中的模样一般无二!
“殿下,冷静……”
“为什么不等我?”二殿下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后颈,生疼生疼。
“嘶!”晴初只好顺着他往下问,“等你什么?”
二殿下没有回应,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头靠在她的脖弯,艰难地呼吸着,似乎很难过,晴初分不清楚,他究竟是心里难过,还是身上难过。
直到门口传来刺耳的尖叫,随即“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寝殿中的旖旎之景!
晴初回过头去,正看见蓝烟站在门口,双手当着脸,她身下一盆冷水打翻在地,湿了半截衣衫。
此情此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呼救还是先避嫌。
盆子掉落的声音似乎惊醒了二殿下,他终于松了口,疲惫地靠在床榻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晴初,眼神极其无辜,仿佛刚刚禽兽一样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我什么都没看见。”蓝烟解释完就准备出去。
“站住。”殿下头也不回,冷冷说道。
听到这样的语调,晴初才松了口气,看来二殿下是恢复理智了,她赶紧从床榻上下来,跪地谢罪道:“二殿下恕罪。”
“恕什么罪?”二殿下俯身,指端勾起她惊惶的小脸,问道,“是你给我下的药?”
“不是,不是。”晴初立即否认,却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蓝烟看二殿下神色不善,赶紧解释道:“殿下误会了,跟晴初没有关系,先前是厨娘紫蔻在清明飨宴上下的药,阖宫上下不少人中毒,现已查明,陛下已命怒奕将军将其放逐流沙沼。”
“是吗?”二殿下的眼睛依旧没有从晴初身上离开,晴初似乎也明白,他说的下药应该不是指的紫蔻……一颗心咚咚直跳。
谁知二殿下却伸出手来,晴初不明所以,痴痴地将手搭了上去,却被一把拉起。
“既然不是你给我下的药,为什么要求我恕罪?”
“我…我…我本想照看殿下的病情,没想……”晴初说不下去了,如今自己衣衫褴褛的样子怎么解释都行不通,何况还有蓝烟在场。
“没想诱惑我?”二殿下替她说出了下半句,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晴初只得点了点头。
二殿下忽然问道:“我送你的衣服可还喜欢?”
嗯?晴初不明白这个时候他为什么提起这茬,又赶紧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还穿着之前的旧衣?”
“殿下所赠的衣服太过华贵,晴初消受不起。”
“那这样呢?”他说着扯下了晴初身上已经撕破的衣袖,随手丢在一边。
晴初浑身一个冷颤,蓝烟也吓得不轻,赶紧脱了自己的外衣,给晴初披在了身上:“殿下让你穿就穿嘛,何必拘谨。”说罢又对二殿下道,“殿下息怒,我这就带她下去换衣服。”
说罢就拉着晴初走了。
看到蓝烟如此,晴初才明白二殿下的用意,两人方才的亲密之举已经被蓝烟撞破,无可挽回,索性不如拿衣服做文章,如此一来虽然没有解释却胜似千言万语。
可是晴初来请他的目的还没有说,就被蓝烟拉了出来。
回到紫藤苑,换上二殿下之前赏赐的衣衫,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晴初眉眼灿若繁星明月,一点樱唇更是惹人怜爱,三千青丝垂下,映衬着梨花白的飞针绣缎,更显温婉可人……这哪里是侍女,分明就是气度华贵的一国公主。
“你怎么了?”看蓝烟神色凝滞,晴初不禁问道。
蓝烟回过神来,看着她有些动容:“之前只是觉得你和倾和公主长相一般无二,可是现在看来……”
“如何?”
“神韵气质也近八九分的相似。”
晴初恍然,倏尔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蓝烟你莫要玩笑,我不过一介侍女,如何能与倾和公主相提并论?”
蓝烟先是惊讶,后又垂眉道:“也是。”
她忽然仰起头,脱口而出一句话,惊了晴初的心弦!
“如果你真是倾和公主的转世便好了,那我还相信这世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什…什么意思?”
蓝烟把指尖压在唇上:“嘘……海神殿禁止议论倾和公主的死因。”
倾和公主不是海祭而死吗,这有什么可避讳的?
蓝烟说罢转身就走了,只留她一人漠然立于原地。
三殿下带着紫蔻来到了夜之渊,这里是渊海背阴之所在,终年不见日月之光,偏僻冷寂,阴暗潮湿,山川草木仿若迷宫,不时还传出几声鬼哭狼嚎,不知是真有不散的孤魂鬼邪,还是阴风行过岩洞枯藤,总是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到处都是无名荒塚,同乱葬岗无异!这里埋葬的都不是无辜之人,比如没有扛过善教坊酷刑的有罪之人,还有不服管教私逃出海神殿的顽劣之徒。
没有碑碣,到了这里之后任何一个垫脚的小丘都有可能是逝者的坟塚,若不是经常祭拜,根本不可能找到自己要找的坟塚。
一路弯弯绕绕,在一处背风的洞穴前,三殿下停住了脚步。
“师父她…在里面吗?”紫蔻看着黑漆漆的洞穴问道。
“没错。”三殿下回头对怒奕说道,“将军洞外等候即可。”
怒奕没有从命,只是深深鞠了一躬:“殿下,龙妃娘娘生前曾有恩于我,可否允许我进去为她老人家敬上一炷香?”说着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酒壶,表明诚心。
三殿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