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定不是小六置办的!
我反复拉扯着领口,真是盖得住左肩盖不住右肩。还是这样艳红色的薄纱,一双腿若隐若现,跟没穿根本没什么两样!
无奈只好挽起袖子,清洗我换下来的衣物。只盼它明早天亮之前能干,不然必是不能见人的了。
等我忙活完,已经不早了。打着哈欠正准备钻进帐篷里舒舒服服睡一觉的时候。薛淮来了。
“阿桃。”
他已换下了一身戎装,穿着一件宝蓝色的长衫,月光下徐步而来,头发不似白日里高高束起,只随意挽了一部分。看起来柔和俊逸,很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
我下意识扯了下领子:“你来了。”
他似乎微微打量了我一会儿,露出微笑:“你这样,很好看。”
嗯?我低头确认一下。方才蹲着洗衣裳来着,眼下袖子还没撸下来,手腕上一个又粗又丑的翠绿色镯子,衬着皱皱巴巴的艳红色裙摆。好看?
“阿桃,你随我来,我有话与你说。”薛淮朝我招手道。
我受他恩惠不少,他一招手我就乖乖过去了。
薛淮又露出微笑,我随他来到溪边,一处扎营较少的地方。伴着溪水潺潺,我们各自找了块稳当的石头,面对着溪水坐下。
今夜月光很好,映在溪水中,像一层细碎的金子。
薛淮突然问道:“阿桃。你可听说过独犸兽?呵……我忘了,你生在笼泽,怎么会没听过呢?……那你觉得,独犸兽是否真的存在呢?”
我奇怪他为何会问起这个,还是老实道:“我觉得不存在。”
“哦?”他似乎颇有些意外,偏头看着我,“为何?”
我斟酌了一会儿,说:“也不能说不存在,只是……我打个比方吧,你看,笼泽这样的地方,闭塞、落后,想喝口水全都仰仗着这些溪,若是哪年旱了,他们便会渴死。
近年圣京所兴起的钻井术,他们也听到一些边边角角,但对他们来说,在自家地上凿个洞便可以取水简直是天方夜谭!
也许这钻井术还要好几十年才能传过来。这几十年里,可能有人就死了。那你说,对于这些人来说,钻井术这东西究竟存不存在呢?”
“你是想说……”
“我是想说,钻井术可能存在。但对于笼泽的百姓来说,它属于另一个世界,它只不过是一个传说,你可能困惑了一辈子,但是你就是没见着。那你怎么敢肯定的说,它就是存在的呢?”
薛淮愣了一阵,忽然就笑了:“想不到你一介乡野女子,竟有这样的见解!”
我猛然惊觉,方才说圣京的钻井术,已然超出了一个“乡野女子”的见识。
“阿嚏!”一阵凉风袭来,我打了个喷嚏。
薛淮见状,忙解下长衫披在我身上。我任由他动作,待他披好,对他道:“薛淮。我并非妖孽,也不懂什么术法。”
他顿了顿:“为何突然同我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