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突然同我说这个?”
我望了一回天上的月亮,坦诚道:“我无父无母,从小在山林长大,无拘无束惯了,不懂你们人间的规矩。师父常教导我,有话要直说,直率一些,就不会误生出嫌隙。
……你说你相信我心地纯良,不会害人。我很欣慰。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
薛淮,我知道我许多地方……都叫你有些疑心。但,我确实只是一介平凡女子。”
薛淮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
其实,他信不信都不要紧,我只是想把话都说清楚,薛淮这个人,疑心颇重,又太爱绕弯子了,我绕不过他,只好坦诚一些。
不管怎么说——我低头扯扯那件宝蓝色长衫的袖子——他也帮了我这样许多。
我拢了拢衣服,站起身道:“我师父还教导我说,受人恩惠,必要有所回报。我们不过第二次见面,我却受了你这么多照顾,所以必然是要好好报答你的。
但我身无所长,唯一拿手的只有做饭罢了。不如我在你这军营中做足三日的饭,这三日尽量将我知道的菜谱传给小六……你看如何?”
薛淮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站起来:“我相信你。”
这是在回应我上一段话。
我点点头。
他又道:“不过你说的报答?……就不必了,我也没有帮你什么。
嗯……我看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营帐歇息吧。
我在笼泽还要呆几天,你住在笼泽哪里?明日我亲自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
“不。这次一定要,上次让你一个人负伤而归,已是不该。”
薛淮看着我,眼睛倒映着月光,朦朦胧胧闪着光。
看他这么坚定,我只好如实说:“不是我不让你送。只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我也不知道该回哪里……”
薛淮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你不是说你有个师父……”
我垂下眼睛,疲惫道:“他不见了。”
…………
薛淮送我到营帐附近,我朝他挥挥手示意接下来的路我认得,可以自己走。拿下他的衣服递还给他。
他点点头,接过衣服转身走了。
到了营帐门口,那四个守卫还守在周围。我掀起帐帘钻进去,一切还是同我离开时一样,分毫也未改变。
但——我看了看帐篷周围四个黑黑的人影——我知道,这里又被搜查了一遍。
这就是为何我要同薛淮坦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