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欢欢喜喜聊聊天的,谁知没说着几句便又吵起来了。”嫦娥见人皆离开了,看着桌上的残羹剩果,道:“我替你收拾了。”
“她们一向如此,我倒是习惯了。”青女宽慰嫦娥,见嫦娥起身准备收拾,便道:“嫦娥姐姐不必动手,我差仙童来就是了。”
嫦娥点点头,忽闻广寒宫传话,同青女说了几句,也便离开了。
青女坐在霜雪阁内,看着偌大的屋子,忽觉着有些冷。
青女拿出纯佑所赠琉璃珠,念了决,便看见了宋瑾。青女瞧着屋内陈设,有些许变化,又算了算时辰,便晓得凡间已过了几个月了。
“小姐又在练字呢”婳儿端着热茶走进了宋瑾的房间,见宋瑾低着头练字,将茶水放在一边,剪了灯芯,道:“明日再写吧,当心伤了眼睛。”
“不妨事,现在还早,我却不想早早睡下。”宋瑾接着写字,忽又想起什么,随口道:“近日京中可是有什么趣闻?”
“近日天气转凉,不似春夏时节宴会多了,趣闻却少了些。”婳儿走到宋瑾身边替她磨墨,又道:“不过我前些日子听说,那个不学无术的三殿下近来发奋用功,刻苦了不少呢。”
“三殿下是皇后娘娘的独子,一向娇生惯养,荒唐惯了的,如今怎会忽然转性?”宋瑾闻言,停了笔,笔尖墨水滴在了宣纸上,出现了好大一滴墨疤,宋瑾索性丢了笔,抬头瞧着婳儿。
“奴婢听说,三殿下如今极少溜出宫去花天酒地,而是整日待在皇子府读书练字。旁人都说是因为皇上近日重用二殿下,三殿下由是不得不发奋了。”婳儿见宋瑾丢了笔,便倒了些水给宋瑾:“小姐喝点水罢。”
宋瑾接过水,喝了一口,细细摩挲杯底花纹,蹙眉思索,许久,放下茶杯,道:“我还疑惑为何爹爹一向不喜欢党争,从来都是向着皇上的。就算是我去求情,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答应我去帮二殿下,而且那文章也那般快便到皇上眼前了,还有文武百官求情,皇上竟一点也不起疑。仅仅是爹爹,还办不到这些的。”
“小姐是说...这是...”婳儿想到了一个人,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这是皇上的意思。无论是让二殿下出冷宫进皇子府,还是让二殿下全权治理南方水患。让二殿下如此出风头,想来是要激励他那不成器的嫡子。”宋瑾将那滴有墨汁的宣纸揉作一团,看着那团废纸,轻声道:“这张纸废了。”
婳儿连忙将废纸拿开,替宋瑾又取了张新的纸。
宋瑾坐了会儿,起身写信,信中将自己的思量细细写下,招来了信鸽,将信寄出去,转身后叹了一口气,道:“陛下终究还是没有心疼过二殿下。”
“二殿下自小生活在冷宫,受尽了白眼,如今出了冷宫居然还是为了让三殿下发奋,真真可怜见。”婳儿跟在宋瑾身后,道:“小姐莫要想了,时辰不早了,奴婢替你梳洗。”
宋瑾点点头,便随着婳儿去了。
青女听了那主仆二人的话,消化了许久,才弄懂是什么意思,暗道人间凉薄,见宋瑾入睡,便将琉璃珠放在做好的木架上。
青女坐在屋内,盯着远处的祥云,眼睛一动不动。她近来和纯佑去了一趟人间,每日都忙碌的很,到底少有如今这般无趣的时候。便想着自己从前无趣时要干些什么,想了许久竟有些困倦了,便昏昏沉沉睡下了。
在梦中,纯佑不知为何竟出现了。纯佑着了金衫,扇着折扇,笑着向自己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桌上的水晶球,又看了看自己头上的木簪,满意点头道:“青青果真听话,就是太过嗜睡,十次九次来找你你都在睡觉。可拿你如何是好。”说着便理了理青女的头发,待了一会儿便走了。
翌日青女醒来,回想起昨日之梦,只道是在凡间时日日待在一处,如今少见了便是思恋了。青女摇摇头,起身稍作梳洗,便朝着姻缘阁去了。
“小女襄阳柳氏,祈求姻缘。不求富贵满堂,但求平平安安”
“小女琅琊王氏,祈求姻缘。月老定要保佑小女未来的夫君是顶天立地的男子,若是成真,定当为月老大修庙,保香火。”
“小女徐州林氏...“
“阿月好生忙碌,每时每刻皆有不少女郎来求姻缘。”青女走进去,便见着月老理红线,调笑道。
月老是个须发皆白的玉面儿郎,此时正愁眉不展,听见了青女的声音,心下恼怒:“你这丫头不来帮我,还要在这里笑话我。”
“阿月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我这不是来了吗”青女走到月老身旁,替他理红线:“你姻缘阁中仙童那般多,你怎么不让那些孩子去弄?”
“那些个孩子懂得什么,小打小闹的便丢给他们,凡间贵人的姻缘我可是要亲自牵的。”月老见青女将红线越理越乱,发火道:“你这哪里是帮忙,这是越帮越忙。”
“罢了罢了,我不理就是了。”青女听月老发火,连忙扔下手中的红线团。
月老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急躁,有些愧疚,慢慢抬起头来,放轻了声音道:“行了,凡间贵人就那么几个,待我弄好,便给你去找话本看。”
青女见月老不发火了,便又笑嘻嘻地道:“你那话本左右就那么些个故事,没趣,我不想看了。你说你牵凡间贵人的线,我便是想问问你人间楚国的事情。”
“我的话本皆是离奇有趣,可比司命那里中规中矩的话本好看不知多少倍了。”月老放下手中红线便来找青女理论,道:“你莫不是瞧上了司命哪本话本?给我说说名字,我去瞧瞧?”
“自然是阿月你的话本最是好看了。”青女连忙赔了笑脸:“我就是想知道人间楚国京都,那宋太傅女儿宋瑾的姻缘罢了。阿月故事离奇,我便是想知晓阿月又想弄出个什么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