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天宝四年,唐玄宗把左卫勋二府右郎将军韦昭训的第三女册立为寿王妃。并赏赐了李瑁许多金银珠宝,还为之大型操办了婚宴。
李璘金屋藏娇的事,早已经在长安城里传开。虽然宓香已经在早朝上露过脸,但是还是满足不了其他皇子的好奇心。李璘索性就趁寿王大婚,将宓香带去以示主权。
一大早的,香囊店店铺的后院里就传来两个人的争吵声。
“怎么吵架了,殿下和掌柜不是去寿王府了吗?”小清疑惑地问了问站在门口的林兆。
“不清楚。”
小清原本以为掌柜已经去了寿王府,从菜市场回来后才发现,两个人还在店里,没有走。走进后院一看,小清不由得抿着嘴笑了起来,原来两个人正在因为衣服的事情争辩。
“就穿这件吧,我已经没有衣服可换了,挺好的,不换了。”宓香实在想不通,为何李璘老是逼着自己换衣服,还换了一件又一件,直到自己没衣服换。
“怎么就这几件,等明日本王带你去做些衣服。”李璘不想她穿的太过漂亮,吸引到别人的目光,但每件穿在她身上都很好看,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
“要不,你还是换刚刚那件水湖蓝色的衣服吧。”
“最后一次了,再换我就不去了。”宓香无奈,只能再换回。
“小心。”李璘搀扶着宓香下了马车。
“果然是皇子的婚宴啊,真是热闹非凡啊。”宓香看着眼前的寿王府,红毯一直从大门阶梯下,铺到了内堂,每根柱子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连树枝上都是灯笼。毕竟是皇子大婚,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带着礼物前来祝贺。
“不要羡慕,若你愿意做本王的永王妃,本王必定给你一个永世难忘的婚宴,仗势一定比寿王的大,怎么样?”李璘忍不住用手指挠了挠宓香手心里的痒痒肉。
“登徒子。”宓香收回自己的手,瞪了一眼李璘。
“永王,这位是?”正在迎客的李瑁看见李璘和一女子在打情骂俏,不禁好奇起来,上前询问李璘。
“这位是宓香姑娘,这位是我十八弟寿王。”
“民女宓香见过寿王殿下。”宓香看着李瑁,心想这皇上的儿子怎么各个都长得一表人才,李璘虽然是个登徒子,但他完全继承了皇上的英姿,也是俊俏的很。
宓香仔细看看李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与此人做过买卖,但具体是何买卖,就记不清了。
李璘见宓香直盯着李瑁看,心里感到不快。“咳咳咳,那我们先进去了。”
太子李亨及其他几个皇子都已在大堂里,宓香被李璘带着引荐过后,便坐在一边听他们聊天。
宓香对他们的聊天内容不是很敢兴趣,时间一长,顿感无聊。便悄悄地离席,在这寿王府里四处闲逛。
宓香见太阳晒的太烈,就跑进荷塘中间的凉亭里纳凉。太阳虽烈,但凉亭里却总有丝丝凉意。微风吹过湖面,轻轻的掀皱平静的湖面。风里夹带了些许荷花香,吹至脸上,让人身心自在。
“快看,坐在那里的是不是永王的红颜知己啊,嘻嘻嘻。”几个身着华服的姑娘,穿过花园,径直走向凉亭。
“什么红颜知己,那都是谣传的。让本小姐看啊,定是个狐媚子。”说这话,正是万安公主。
“你放心,李璘哥哥并不会喜欢那种女子的,再说父皇肯定也不会同意他娶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万安公主不停地安慰着另外一个女子,这女子是谁,她便是寿王妃韦氏的妹妹。
“喂,你……”万安公主指着宓香大喊道。
“我?是在喊我吗?”
“对,就是你。聋儿聋了还是眼睛瞎了,不是叫你,难道还叫别人了。”
“参见公主,民女不叫你,民女有名字,叫宓香。”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的?”万安公主原本想给个下马威,但宓香根本不害怕自己,反而十分的从容淡定。
“回公主,民女有对顺风耳,刚好听见了公主与他人的对话,这才知道您的身份。”宓香不禁笑了笑,一个小屁孩还想招惹自己,不可能的事。
“帮本公主倒杯水来。”
“是,民女这就给您倒水。”宓香表面上毕恭毕敬,实际上心里早已有计划。趁倒水的闲隙,偷偷将指甲里的香料,加入了茶水里。
万安公主与其他女眷喝了茶后,突然都不能开口说话了。互相惊讶地看着对方,急的眼泪直打转。宓香假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询问万安公主,究竟发生了何事。
此时公主哪还顾得了其他,提着裙边朝大堂跑去。
“哈哈哈,叫你们瞎嚼舌头。”在座其他人都跑了,宓香在旁看了,笑的直不起腰。
“宓姑娘,你可真够大胆的,竟然敢对公主下毒,你可知这是死罪。”席间,太子李亨见宓香自行离开后,也跟随着来到了后院,看到万安公主数落宓香时,原本自己想上前解围,却不知这个小妮子使了个小计。
“参见太子,民女并在下毒,应是太子您看错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刚刚那些饮过茶水的人,都无法开口说话。”见过宓香耍小计谋后,李亨对她多了几分在意。
“这个民女就不知道了,在民女来之前,这茶水就一直在桌上了,民女也未动过,万安公主来后,民女才碰过。要是有人下毒的话,要不就是这寿王府里的人,要不就是大堂里文武百官的人。再说民女只会制香,亦不是下毒高手,哪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毒。”
李亨抓起宓香的手,仔细看着几根纤细修长的手指。“或许你将毒药,藏在了手指间。”李亨刚刚明明看见宓香将左手里的东西,换到了右手里,但打开宓香的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太子殿下,既然这样,民女就先行告退。”宓香见李亨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便准备告辞。
“不,等一……”
“三哥,你干嘛呢?”李璘与其他皇子聊了一会儿,便看见万安公主跑了进来,非说李璘的红颜知己给自己下毒,让自己说不出话来。可众人见她可以说话,都以为是小孩子捣乱,就没有理会她。而此时的李璘却笑了,转身离开大堂,去后院找宓香。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高力士来传话了,说父皇和杨贵妃稍后会来寿王府祝贺。我们一同去大堂里等候吧。”
“贵妃来做什么,这种场景,不叫让人笑话。”李亨见李璘走进,便放开了手。
李璘见李亨抓过宓香的手,心里有再多的不悦,也不能表现出来。他抓住走在一旁的宓香的手,想要覆盖掉别人的印记。
“皇上,驾到。”高力士站在大门口大声喊道,周围的人听闻随即都跪在一边。“吾皇万岁……”
“都请起吧,这里不是皇宫,大家都随意一点。”皇上牵着杨贵妃坐在大厅的主椅上,不知是因为自己儿子大婚,还是有贵妃在旁,皇上此时容光焕发,精神奕奕,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宓姑娘,原来你也在这里啊。”唐玄宗见宓香就站在李璘的身侧,不禁想起外界谣传的金屋藏娇一事。
“宓姑娘,定是跟着璘儿过来的吧。现在看来,那金屋藏娇的谣言,应是真的喽。”
“皇上,我……”宓香原本想解释,但却被李璘打断了。
“父皇,今天是寿王的大喜日子,此时他的事情最重要。儿臣的事,以后再论,以后再论。”李璘赶紧拦住宓香,生怕她当众拒绝,破坏了皇上的好兴致。
酒席间,宓香坐的地方离杨贵妃很近。她想起自己前不久还和小清吹牛,说自己见过杨贵妃,如今杨贵妃就近在咫尺。想着回去又能与小清吹嘘一番了。
晚宴到了后半场,李瑁在其他人的起哄下,入了洞房。其他宾客也陆陆续续离开了,李璘喝的有点多,趴在酒桌上睡着了。
此时,有个宫女来到宓香跟前,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宓香则按照宫女的要求,来到了后花园的一处僻静处,等待传话人。
“宓掌柜,多年未见,别来无恙。”院子里虽然昏暗,看不清对方的人脸,但宓香还是认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杨贵妃。
“宓香见过贵妃。”
“不必多礼,请起吧。”
“不知贵妃找民女,是有何事情吗?”宓香对这种形式的召唤很是疑惑,看杨贵妃的样子,想必,与自己有过交集,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杨贵妃命手下的宫女拿来一个香囊袋子,解开袋子后,从中取出了一粒药丸,递给了宓香。
宓香拿起药丸,闻了一闻,惊讶道:“雪肌丸?”
“正是,当年有幸在宓掌柜那里买到这雪肌丸,才得以使本宫肌肤胜雪,多年未见老,如今这雪肌丸就要用尽了。本宫之前多方打听宓掌柜的下落,想再买些,都未有消息,现在能在此处遇见,也算是缘分。”
“可是,贵妃,这雪肌丸虽能助你保持容颜不老,但它的副作用也是……”
“本宫知道,本宫不在乎,只要你再做出雪肌丸即可,你要的报酬本宫还是照旧给你。”杨贵妃略显得不耐烦,执意要宓香做出雪肌丸。
“是,民女遵旨。七日之后,贵妃可派人来店里取,但请贵妃定要准备好我的报酬。”宓香见杨贵妃态度坚决,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便答应下来,反正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