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算。”慕容惜霜跺脚气冲冲。
“怎么不算。我用箭射中的。你还影响比试哩,我若循规蹈矩就准备吃零蛋了。谁让我如此聪明绝顶呢。”孟星河笑出大小眼,得意洋洋。
“自恋狂。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喜好自夸的人。”慕容惜霜不屑一顾,暗暗拿竹弓打他手臂一下。
“哎哟,痛。饶命。”孟星河抚摸装痛,慕容惜霜送上一对白眼。
孟星河无奈摸摸鼻子,转头连声催促:“徐兄,你也露一手呀。”
“献丑了。”徐靖贤满脸春风,几步登上竹林枝头,清风徐来,吹动束发丝带。他也不转身,反向握弓从后射出连珠七箭,有一箭双雕者,十几只鹧鸪纷纷坠落。近前一看,白羽箭从鹧鸪翅膀间穿过,未伤毫毛。大家纷纷赞好箭术。
三人转头一齐注视柳芷月。她嫣然一笑,一跃十数丈,衣决纷飞,枝叶婆娑。她也不取弯弓,从银袖中激射出一条白练,一端绑在竹枝,拔出七枚白羽箭,闭目拂袖轻拉白练,从中稳稳射出七箭,不分先后,同时射中一只鹌鹑,钉在竹竿上。取下白羽箭,鹌鹑不见伤痕,仍活动自如。
慕容惜霜和孟星河一向自持箭术不凡,同龄人中少有敌手,见此都心服口服。
这时竹林中闯入一只小麋鹿,头顶长如树枝的两角,欣长健美,眼睛水汪汪。它左顾右盼怡然自得,跳行几步,悠闲的停在竹下啃草。
孟星河举箭欲射:“晚上有新鲜鹿肉吃了。”
“住手。你好残忍,麋鹿这么可爱怎么能忍心吃它呢。”慕容惜霜按捺不住,握住他的弓。
柳芷月急道:“孟公子,这麋鹿如此灵性,放了它吧。《念住经》云:‘一切律仪中,生善趣之胜因,即是施命戒。’天下万物皆有造化。”
“仙子一言,自当从命。”孟星河摸摸鼻子,放下弓箭。
柳芷月落地,折了一枝嫩叶,轻轻伸过去。麋鹿左右张望,也不怕生,一路跳过来埋头啃嫩叶。柳芷月伸手抚摸它的鹿头和长角,它舒服的直哼哼。
慕容惜霜见了心痒痒,也跃过去,伸手在它背上轻滑,皮毛光亮嫩滑,手感犹如上等丝绸。
此时此刻,两男子笑看佳人与麋鹿嬉戏,窃窃私语:“传说麋鹿只喜接近心灵纯净之人呢。”
林中风光宜人,美的让人心旷神怡。不多时,麋鹿长哟数声,似是告别,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竹林深处。
过了片刻,估摸数量不少,收拾好猎物,趁着夕阳未落,打道回府了。
湖畔八角思君凉亭,飞檐上挂着八盏洋红玫瑰宫灯,烛光明亮,灯火摇曳,与湖水相映照,形成一片闪耀璀璨繁星。
亭中摆放雕福纹青竹方桌,方桌四角上分别放着一盘荷叶片仔糕,一盘莲香糯米滋,一盘黄灿灿香橙,一盘红彤彤金柚,中间一个圆形铜烤炉滋滋冒着热气,铁丝网上摆着几串细肉块。方桌旁放了一个三排红木架,摆着各种竹签串好的蔬菜肉类。脚下一个红泥小炉温着一壶酒。
炉火与灯光光映红脸颊,肉香和荷香交织口鼻,更为得趣。
慕容惜霜忍不住拿了一串,大快朵颐,满口留香。
“小心烫嘴。”孟星河提醒,见她不搭理,也取了一串,刚入口便唉哟一声,烫了一嘴。
“哈哈,差点烫坏我了。我忍的多辛苦,才坑了一个呆瓜。”慕容惜霜大笑放下肉串,拿丝帕捂住嘴,连饮几口香茗。
“霜儿,别作弄老实人呀。”孟星河委屈。
“对,霜儿,别老欺负孟公子。”慕容晓作势要打,孟星河拦住,她放下手,拿了一串土豆放在他盘中。
孟星河谢过,拿折扇悠然扇凉再放入口中:“此中有鲜意,味道世独绝。”
徐靖贤递上几串嫩肉,柳芷月摆手,自顾取了几串蔬菜享用。众人一齐品尝佳肴,乐的玩笑。笑声飘飘荡荡,传遍上蕉湖。
“风景如画,不如也行一令更有意思。”孟星河一手拿肉串,一手拿珐琅酒杯兴致盎然道。珐琅杯配上清酒,晶莹剔透,酒色更醉人。
“那不如我做令官。你们若是行不上来,便自罚一杯,最后输了的惩罚去做某事。”慕容晓点头笑道。
“我从小不爱念书,仅仅粗通文墨,于诗词之道不擅长,慕容惜霜柳眉微皱,慌忙摆手。
“对啊,小时候教导你念书,一转头你就呼呼大睡了。真让娘头疼。”慕容晓满脸回忆之色。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嘛。”慕容惜霜撒娇。
“今日就是大家图个乐呵,又不是要成为诗人了。”孟星河眼泛星光。
“行不上来我就成了个笑话了。我家去睡觉了。”起身欲走
“少了你,就没多少乐趣了。说不上来你多饮几杯就行了。”柳芷月拉住她,轻按住坐下。
“对,左右明日无事,可以醉到日上三竿。”孟星河劝道。
“人多热闹,我也不擅于此道。今日也学名士,风流这一回了。在下舍命相陪,大不了多罚几杯。”徐靖贤微笑。
“那就不许注韵脚,否则我就不玩了。”慕容惜霜歪头娇声讨饶,在座纷纷同意。
“我从不饮酒,若是输了只能以茶代酒了。”柳芷月举珐琅杯示意,几人点头同意。
“我说一字,你们轮流接下一句,错了的自罚一杯。”慕容晓举杯饮尽,对邀明月,笑道“就以月为首字。”
“月照竹色芙蓉香”慕容惜霜笑道,“这个我会。”
“芙蓉映月湖水平”孟星河把玩酒杯道。
“湖水无波疏影动”徐靖贤连声赞好,忙道。
“疏影横斜飞鸟啼”柳芷月道,轻推身侧慕容惜霜,她想了一会,举杯自罚一杯,懊恼哀道:“哎呀,这个我对不上来了。”
“那由下家继续接上句。”慕容晓也笑饮一杯清酒。
“飞鸟暮还微雨湿”孟星河摇扇站起来夹了一串肉吃。
“微雨风萧重阁寂”徐靖贤杨眉挺身,与人推杯换盏。
“重阁阑珊清秋锁”柳芷月婉约一笑,附耳在慕容惜霜处,轻语几句。烛影摇曳,众人佯装未曾发觉。
“清秋寥落梧桐深”慕容晓转悲为喜道,与柳芷月碰杯共饮。
“梧桐夜来薄霜起”孟星河站在亭边,享受清风送爽,举杯回头道。
“薄霜解冻长夜辞”徐靖贤也与孟星河遥相祝酒。
“长夜笙歌玉笛扬”柳芷月悠然道,又附耳私语。
“玉笛遥落春风散”慕容晓喜不自胜,伏在柳芷月身上已笑摊了。
酒意撩人,孟星河思量一会,豪爽道“我输了。”
“不必别人罚,你们都饮了几壶酒了。”慕容惜霜嗔怪。
“输了就罚你去湖心摘一枝最美的芙蓉来。”徐靖贤笑逐颜开,看着成千盈百在湖心风中姿态万千的荷花。
现在如此和乐融融,谁知不久后就两相反目。此时越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般美好,越衬托出后来身死离散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