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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它剑很好,是我配不上它

  “我跟踪你??”陈三喜袖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两眼瞪大,“薅”地一声叫道,“那我还说,你跟踪我呢!”

  唐依焕忍不住掩唇轻笑。

  这不知是第几次解释了,仅仅当着她的面,陈师已经跳脚无数遍了。但冰姐好像始终不认可,一旦被师父使唤,她就使出这招拿捏师父。

  她知道,早先夏冰茉出府,一直都是陈师在暗中保护。可有一天,易容的陈师连着两次让夏冰茉撞上,而且被她认了出来。那天回府后,夏冰茉就向父亲要求,外出不要陈师跟着,但夏父不答应。

  折中之后,夏父转而派遣一众小厮,从明处远远跟在后面,这样女儿心里既不发毛,有个杂事琐事了,还能使唤。

  “依焕,咱别理他。”夏冰茉拉起小妹,转身就要回房。

  见状,陈三喜苦叫一声,青色袍袖甩动,疾步追上前去。

  “给。”

  被塞到手里的是一把玄黑色长剑,夏冰茉停下脚步,奇怪地瞅了一眼陈师,低头细细打量起来。

  剑器三尺纤长,周身光泽淡雅。剑鞘似由玄冰结成,刻印着几片墨色花瓣,其内部隐约可见剑身,光泽颇为内敛。剑丛留白无刻,好似墨色水釉,圆润平滑。

  “唐姑娘,请收下。”陈三喜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刃,又递给唐依焕,“若是前往圣院,此物可留作纪念。”

  这短刃的模样与那长剑几乎一致,开刃有鞘,雕刻得很细致。只是长剑三尺,内蕴灵气;短刃九寸,空有剑器。

  双手接过短刃,唐依焕作揖行礼,想起刚刚陈三喜找自己谈事未成,她开口轻声道谢,顺便道:“谢谢陈师挂念,陈师若有吩咐的事情,依焕一定竭尽所能。”

  “吩咐谈不上,我此番离城就不回来了,临别送礼,也是早在计划中的事。”

  若早知道小唐姑娘体质暂愈,短刃里也应该放置几道先天灵气。

  上句落下,陈三喜侧首沉吟,思索了片刻,眉眼又笑起来:“近几日,与茉茉多亲近!这青岩城内好玩的地方也不少,珍惜眼下,入学之后,就很难回城喽。”

  他吹着胡须,脸上笑呵呵,话里“青岩城内”四个字咬得稍多了几分力度。

  先前白凰剑遗失,剑中的避符咒也没法回收了。今日他又新铸了两把兵器,在玄冰长剑中种下三道避符咒,短刃中种下一道,再加上两人相伴,一齐待在城里自然是最安全的。

  眼下用不了几个时辰,圣院的人就会降临青岩城,随后地方官吏、地方监察使也将陆续到场。此后,青岩城里的风吹草动将受到全州修士的注视。可以说,自此直到七月初一六院开学大考,六院认领的仙榜入选者走到哪座城,哪座城就是全中州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我一定看好姐姐。”唐依焕眨巴着眼眸,听出了陈师话语里的重点意思,认真点头答应。

  小唐姑娘如此明事理,拜托事情真不费力!

  陈三喜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可他还没笑两声,玻璃心就被一声大小姐的犀利嘲讽给刺痛了。

  “不愧是你啊,出手这么磕掺。”

  夏冰茉侧过眼,打量着那只九寸匕首,眼里满是鄙夷,“这打架的时候,能拿得出手?”

  她眼神微动,一抬手,将自己的长剑推到唐依焕手上,念道:“你看着就好欺负,还是这把合适!”说着,又将那把短刃抽了过来,别到自己腰间。

  “冰姐,你、不能这样,这是……”

  玄冰剑鞘加着三尺剑身,压在唐依焕手里格外沉重,她一下子慌起了眼,急忙推辞。

  旁边的陈三喜顿时满头黑线。

  不愧是夏冰茉,佩剑说送就送!他早该料到的,他早该料到的!

  可他怎么就没料到呢……?!

  不等他出言劝止,夏冰茉的话,却教他不能再开口了。

  “你都要去圣院了,佩剑也得讲点排场嘛!”夏冰茉低眉含笑,声音里全是满不在乎,可说到这里,语气慢了下来,“我估摸着,依你的性子,一旦弃文修道,一把佩剑就要追随你一生了。所以这第一柄佩剑,必须……”

  必须是我送的!

  可这句话到了嘴边,夏冰茉却是微微停顿,低怯了声音:“必须外观精致,攻防得体,还要……携带方便。”

  “这、这外观也……,它……”

  手握在剑璏上,掌心格外膈应,唐依焕一时间脑袋发烫,否定冰姐送来的礼物也不礼貌,嘴里支支吾吾着,说不出完整的措辞。

  “它很好!可我自幼未修什么功法,现在带着它……却使不好。”

  唐依焕摇着脑袋,眉眼间满是“好困扰好苦恼”的意思,却在心里欢呼着“找到合适的理由了!”。

  “剑法使不好,可以慢慢练。”夏冰茉沉眉,暖声安慰着,“这上面我还可以帮你。”

  唐依焕淡唇轻抿,脸上笑意苦苦。

  这玄冰长剑看起来格外的贵重,而且还是陈师给自家徒弟铸造的,她就这么收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她视线仓皇起来,在自己身上来回飘忽着,落到腰间目光又是一亮。

  “我的褙子!”她高调惊讶一声,右手拉过左侧直领,左手将佩剑虚扣在腰际,上下比划着,“没有腰带,带着它……属实不太方便。”

  太好了,这个理由更完美!

  这下冰姐该明白了吧?

  夏冰茉却被小妹扭捏的姿态逗笑了,忍不住摇头莞尔。

  “这有何难?”说着,纤手抬起,揽到自己红袍腰间,准备将革带的环扣解开,“这是去年生辰爹爹带回来的,兴许耐不住刀劈剑砍,但用它挂个剑璏,自然是挂得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依焕急忙扑过去,摁住那双正在解扣的手,额间脸颊已满是绯红。

  她觉得好尴尬好羞人,不知自己哪里表达错了,让冰姐以为自己在觊觎她的镶玉细革腰带。

  “嗯?”夏冰茉俯下眉眼,看向突然扑到自己肚子上的粉面小团子,俏丽的笑颜不明所以。

  被一双期待回复的目光注视着,唐依焕觉得自己脑袋更烫了,一时间僵在那人怀里,不知如何圆场。余光一角瞥到院里的青袍身影时,眼前突然灵光一现。

  “啊呀!”

  她一下子侧身倒了下去,恰好在地上跌成一个柔弱的姿势,又将冰剑放到旁边,素手拢在胸前,表情楚楚可怜。

  “这剑鞘、这剑鞘好冰啊!

  “我的手指……冻僵了,才过了这小片刻,就冻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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