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师父也悲催
先前被杜纨一通折腾,杜怜儿更加退缩了,恨不得直接钻进这大号道袍里,就地装死。
“不必了,不必换了。杜师弟把玉牌还给师父就好。”
明明是两句带着辈分的命令,但因为声音太低,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那可不行。”杜纨摇着脑袋,煞有其事地道,“这可是师父发给我的任务,完不成要受罚的。走吧。”
说着,就拉起小师姐一齐朝外走去,很快追上了师父。
“顺路啊,师父。”杜纨抬起脑袋,一脸嬉笑。
“嗯。”
“师父,您身上这件紫云纹袍,得花不少功勋吧?”杜纨上下来回打量着,眼里满是赞叹。
“嗯。”
“谷主给报销吗?”
“……”
净白的面颜肃整,目光直视前方,好像没有回话的意思,杜纨斜抬着脑袋,很是不解。
自己随口一句,戳中师父的痛处了吗?
他还以为师父的道袍要自费,于是开口打抱不平:“殿主报销弟子的道袍,谷主却不报销殿主的道袍,做师父很难吼?”
殷正玺唇角翘起一个弧度,似是冷笑。
“你倒是孝敬我。”
行到五殿门外,殷正玺一折脚步,和三位弟子分道。
“师父,你要去哪呀?”杜纨探着脑袋,远远问着。
“寻谷主复命。”
这般强大的师父,原来也过得很悲催呀……
望着师父渐远的背影,杜纨暗下决心:为了师父,以后应付任务要再认真些了!
“别看了,师父都走远了。”
杜衍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打断了杜纨的自责,那揶揄的语气,让他没来由的恼火。
“师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看一下怎么了!”
杜纨气得跺脚,杜衍却是美眸一惊,连忙拉起他的小手,柔声解释道:“小丸子你误会了,师姐说的不是你。”
一边说着,一边抚着杜纨的脑袋,又侧颜朝一旁的杜怜儿看去。
杜纨顺着师姐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小师姐正蹙眉盯着大师姐,目光格外阴沉,水灵灵的眼睛里含着不少怨气。
“小师姐?”杜纨小声试问。
听到小师弟作声,杜怜儿将目光从杜衍面容上收回,神色恢复安然恬静。
“师弟,我今日还有点事,咱们稍后再去一殿好吗?”杜怜儿商量问着。
“可以啊。”杜纨抬起袍袖,将那枚金色的功勋玉牌收起。
杜怜儿开心应了一声,然后拖起长长的道袍,朝着殿下跑走了。
“大师姐,怜儿师姐又去接任务了吗?”杜纨望着杜怜儿的去向,喃喃问道。
杜衍樱唇一撇,不屑道:“整天鬼鬼祟祟的,谁知道她干什么!”
接着杜衍美眸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拉起杜纨,快步走到阶下,接着一挥袍袖,从纳戒中唤出桌案纸笔,拽着杜纨坐下。
“小丸子,咱们开始写检讨吧。”
杜纨拿起长案上的毛笔,蘸了蘸墨汁,但笔尖却悬停在纸面上。
“师姐,这要怎么写呀?”杜纨长怨一声,皱起了眉头。
杜衍轻笑一声,一手接过纸笔,随手写了起来。不到片刻,她就写满了半页,接着将信纸递给了杜纨。
“给,简要列好了,你照着上面扩充就好啦!”
杜纨看着信纸的行行字迹,一阵眉开眼笑:“谢谢师姐!”说着,他拿起毛笔,比对着提纲在信纸上开始书写。
杜衍并没有就此离去,她倚身俯在长案一旁,笑盈盈地看着杜纨。
“小丸子。”杜衍声音细腻。
“怎么了,师姐?”杜纨低着脑袋,持笔游龙。
杜衍眨了眨美眸,轻声问道:“那丹道院的契符,你没发错吧?”
“没错,”杜纨运笔疾书,“那人的天赋不错,舍道境中期了都。”
“我是说,她是丹道院的亲传弟子吗?”
闻言,杜纨转过脑袋,神色若有所思:“这个……我不造啊,兴许是吧!我见她修为当地新秀最强,就把符赠给了她。”
“哦。”杜衍无奈地点了点头,眼神却是微微思索起来。
舍道境中期,若有意考入丹道院亲传之席,不会多难。看来,还得跑一趟烟城。
“师姐,你问这干嘛?”
杜衍笑了笑,掐指捏了捏杜纨的脸蛋:“丹道院隶属咱们药神谷,我自然是要关心一下啦。”
杜纨答应一声,接着转过脑袋,继续写着自己的检讨。
…………
此刻,药神谷四殿。
殿堂宽敞明亮,灵韵悠长。
地面的碑玉中流光变幻,紫金色符文贯穿其间,堂内声息落针可闻,此处显然也设置着效力不俗的隔音屏障。
在殿堂后方的玉阶之上,陈列着一张青玉长案,四周烛台矗立,一道金袍身影正静坐其后。
那人是一位女子,相貌靓丽动人。一张面容清丽淡雅,眉间带有些许忧色,为她平添了几分忧郁美感。可那一双褐瞳却是光色灵变,气势凌厉,似通窍玲珑,隐隐蕴有直逼人心的威势。
金袍女子身前灵元运转,符文光弧跳跃,正慢慢汇聚成一道符状秩序。
呼!
一道金色环节突然崩塌,空中漂浮的符状灵体随之湮灭。
“看来,只能炼制六道。”金袍女子轻叹出声。
这金袍女子是前任谷主的师妹,名唤姬若晓。
前任谷主逝世之日,她修为一举突破圣道境,凭借一双玲珑仙瞳,成为谷中唯一的圣道境强者。之后,她暂接谷主之职,成为代理谷主,掌管着药神谷诸事。
金袍女子移动目光,朝堂下探去:“你还能继续炼制吗?”
“以谷主的修为,都难有成效,我又怎能成功?”殷正玺立在殿中,神色端正。
金袍女子闻言,目光一冷,瞳中似有雷霆。
“看看你弟子做的好事!”
一声冷哼响彻大殿,殷正玺忽觉身前压力倍增。
他眉宇沉抑,不卑不亢地说道:“此事本属机密,不能被谷中其他弟子知晓,也暂时向其他长老保密。一日之内,交付给他们三人,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你倒是护着你那几个弟子。”姬若晓轻舒一息,话锋又转,“你那大徒弟真是机警,先前还知道去天机阁求取转舍之法。”
“杜衍今日出师有成,离不开谷主的重视和栽培。”殷正玺沉声回应,语气转而无奈,“可这符诀,是那少阁主童比相从一道圣符中感悟袭出的,境界并不圆满。”
“是啊。”姬若晓倚身玉案,指尖抚着掌中的琉璃金纹狼毫,目光悠悠,瞳中满是执念,“只要有一人,只要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