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来,一起咒她单身!
“冰蚕七劫!”两人齐声惊呼。
“那钟师弟,岂不是危在旦夕了?!”
谷素一屁股坐在地上,额间两条浓眉愁容交缠,他看看手里的锅,又环视起院子四周,“我就说他怎么舍得花钱,买这么好的菜,住这么好的宅子!”
“我们得赶快找到他,请谷主救治!”周柳沉声,目光格外凝重,“中了这蚕毒一月不解,必然神智痴傻,肉身瘫痪。”
“没想到那魔修竟如此恶毒,一株药材而已,我药神谷白送她不就完了嘛!”胡树顿时义愤填膺,语气慷慨,刚才心头的不快也被这消息尽数冲散了。
“是啊,”谷素一时间没了胃口,放下铁锅应和道,“只是抓个苦力,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还用毒!”
“太恶毒了,我要咒她一辈子单身,孤寡终老!”胡树抖着脖子瞪急了眼,表情格外的狠辣。
“……”杜衍眯着眼,满脸黑线。
感觉到后背痒痒,胡树回过身子,见到杜衍仍旧亭亭玉立地站在后方,但脸色不大对劲,好像也想骂人。
唉,杜师姐就是太善良太礼貌,不管什么时候都得顾着形象。
可对这心肠歹毒的魔修,何须待以善良?
“师姐,这魔修恶毒,把钟师弟害得这么惨,咒她两句没关系的!”胡树站起身来,深深地望着她,眼里还带着几分安慰和鼓动的意思。
杜衍侧首避开注视,随手撩起耳边青丝,蹙眉看向地面:“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钟师弟,他既然中了冰蚕毒,可就只有谷主才能解了。”
谷素也一撅屁股,站起身来,声音急忙:“但我们已经在这儿等这么久了,钟师弟是不是不回来了?”
“钟师弟很可能已经不在烟城。”周柳单手扶着下巴,眼神沉静,“毕竟仙榜在中州各城池都有投影,那蛮族魔修肯定也看到了。”
天边夕阳沉下,日暮黄昏。
四人一时间沉默下来,院子里只剩东家断断续续的哭丧声,夹着视野里朦胧的昏黄,竟有几分恐怖氛围。
“妈的,刚回来就听你嚎叫,这么久了还没嚎够!”
胡树听得心烦,扭着脑袋左右扫视,拾起地上的铁锅就要朝歪脖子柳树那奔去,却被杜衍和谷素出手拦住。
“师弟,不可恃强凌弱!”
“师兄,不能糟蹋粮食!”
胡树被谷素迎面扑上,撞得他噔噔退了两步,脑袋里一阵七荤八素,刚抬起来的的铁锅也被一把抢走。
他愣神站在原地,识海里闪过片刻前的遭遇。
恍惚间,他看到师姐袖缘上的针绣花瓣朝他飘来,快到贴到他胸口的时候,一坨坨赤色云朵突然挤了过来,将那片片墨色花瓣吹得好远,然后自己的身子就不听使唤地退了两步,那几片花瓣飘得更远了。
他杵在原地,长臂在身前耷拉着,孤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他感到自己很悲催,很不幸。
“此地线索已断,不如我们先回谷,稍后再从长计议。”杜衍樱唇轻抿,望向三人,面容上尽是无奈之色。
“需要秉明谷主吗?”周柳凝眉,认真问道。
“谷主诸事繁忙,先前我已经禀告大师伯,他会持续追查此事。”
“可是殿主好像更忙呀!”谷素怀里抱着铁锅,跺脚埋怨道。
杜衍眉眼微笑:“放心,钟师弟也是他的门下,他不会放置不管的。”
说到这里,她见胡树脸色有异,眼眸无神。
“胡师弟?”
胡树双眸一震,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杜衍。
“胡师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想要找钟师弟,仅凭三人已是有些吃力。”杜衍目光柔和,声音轻柔缓慢,“我们需要先回谷,和殿主商议后,再加派人手过来。”
听完此言,胡树眸里微光闪过,脑袋埋低了几分,面庞蒙上了一层愧色。
钟师弟此刻生死未卜,我却在这里思量着自己,儿女情长……
他一咬牙,抬起手来,啪啪扇了自己两个巴掌,重新抬起头来:“师姐说的是,我们得尽快回谷,找殿主商讨此事。能快一分,钟师弟的希望就多一分。”
众人脸色微愣,都被他的突然举动惊讶到了。
“师兄别太忧心。”谷素率先出声,一双浓眉格外认真,“我有很强的预感,钟师弟还活着。”
“是的,虽然钟师弟气府识海都被魔修封印,但他谋略不错的,殿前弟子和内殿弟子里找不出几个围棋对手。”周柳面容沉静,也跟着安慰道。
“好,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回谷!”胡树重重点头,脸上重新振奋起精神,目光也坚强了几分。
杜衍唤来苍鹤坐骑,四人正准备跃上,但胡树听到房东家还在抱着那棵柳树哭,心里略有不忍。
“你那树多少钱啊,我赔给你。”
冤种,胡树侧过身子,点着下巴,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院角,东家扭过头,两手抱树,满脸水渍,委屈的眼神望着四人。
“一千两。”
“多少?!”胡树眼神惊诧,声音高了八度。
东家目光移向胡树一边,见那玄袍女子尚未离开,又壮着胆子喊道:“一千两!”
胡树瞄了一眼身旁,见到那窈窕身影面色文静,似有所待,又慌忙敛起目光。接着深吸一口气,挺胸迈着步子,走到院角。
他一手扯起东家的胸襟,提到自己面前,另一手从怀里摸出自己的巨额银票,凝目低声道:“这是一百两定金,剩余的九百两记成月息两分,每月我来还一笔,还完清数。”
“当真?”东家抬眉,打量着胡树这副年轻模样,眼里满是怀疑。
胡树压低着声音,没好气道:“我堂堂舍道境强者,跟你扯什么谎!”
“舍道境……”东家目光慢慢游动,移到院中的玄袍身影,语气好似揣摩地问道,“跟那位比,怎么样?”
“不是,给你钱你还不要了是吧?”胡树眉毛一挑,直起身子来反问,声音也不压低了。
“要要、当然要!成交!”东家脸色一变,连忙从胡树手里夺过银票,还顺便拉起他的手,凌空来了个快乐击掌,“九百两本息余款,我在兆丰茶楼等你,你可一定要来啊!”
“行行行……”胡树满脸不耐烦,折身回到院中。
四人飞身跃上鹤背,苍鹤振翅腾空,载着他们渐渐远去。
院里,那东家走到摇椅旁弯腰,拾起地上的黄纱帽戴好,又遥遥望向远去的苍鹤身影。
“九百两呀,九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