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就是白无垢此时已经化为了一个浑身赤裸的“黑人”,他的所有衣物在天雷之下烧的粉碎,只有脚底下一双鞋是可乘风破浪的极品法器,堪堪保住了。
白无垢欲哭无泪,他服下一颗大还丹,心里颇为后怕。
在接到雇主的消息后,他碰巧遇到了目标,本以为是运气,现在看来倒像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别人的眼中,他被人算计了。
当然这算计也包括这两个衣裳精美,浑身却灵气半分不露的“凡人”,他们肯定也早已经被人盯上。
想他白无垢本是修真界里响当当的第一刺客,专门收取巨额费用帮人报仇杀人,可是有一条也是让他一直以来游刃有余的一条要求,就是他从不招惹惹不起的人物。
他白无垢很有自知之明,哪怕是一身修为已经半步真仙呢,也不能在这凡人界随心所欲,焉知你哪一次得罪的不会是超脱凡人界的大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看来这次他是踢到铁板了。
那根指天锥本来是极品法器之上的存在,刚刚为了保命他将从不轻易示人的指天锥拿出来,只是一息就在雷电之下化为灰烬。这两个人绝不是雇主所说的没有来头的人。只是可惜了,他的一世英名折于此地,今后恐怕要东躲西藏了。
前提是他要藏的住。
白无垢好容易恢复了一点灵气,挥手从乾坤戒里拿出一套衣物,抖抖索索的换好,然后再也不看身后伤亡惨重的山贼,麻利的驾着飞剑一阵狂奔。
如果他能够逃出升天,他发誓一定做个好人!
白无垢的心里话没人听到,他也没有那么幸运。远处一个身着宽大白袍驾着云朵状法器,长相清秀的青年一看到他便挥舞一柄流光宝剑迎面向他斩来。
白无垢只看到那清秀青年的眼神锋利的像刀子,直直的插在他的心上。没待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人压在剑下,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说,那二位在哪里?”
青年没有点明是谁,白无垢心里却明白了。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终日打雁却让雁啄了眼,今日他十有八九是要栽在这里。
白无垢伸手指向树林,装作浑身无力的样子,腿一软就瘫在地上,就连呼吸都微弱不可闻。
青年剑光一闪,划破白无垢的喉咙后就满脸激动的朝着树林飞去。他没有看到本该断气的白无垢悄悄睁开一只眼,看着青年的背影离去后,又过了片刻才口吐鲜血坐了起来。
“咳咳,多亏了傀儡术。”白无垢只说了一句就拿出一道遁符,滴下一滴指尖血后他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青河和诡君已经走到树林尽头,仰面可以看见一座高大的山峰。
“阿诡不怕,这座山和姐姐凡人界的家简直一模一样,我闭着眼睛认识。”青河语气俏皮,她安慰的摸摸诡君皱成一朵菊花状的脸孔。
诡君的眼里带着微弱的不安,这座树林又潮湿又阴暗,到处都是簌簌的风吹落叶声,像是有冤死的鬼怪在哭。他本来不怕鬼怪的,但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他的脑海里总是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这让他的心情变的很差。
不过,他瞅瞅青河,想,姐姐已经很辛苦他就不要把自己的不安说出来,这会让姐姐更累。
诡君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掌心温热的温度让她的心也安定许多。
两人毕竟不能使用灵力,只靠着两条腿和青河身为植物的微弱感应,他们走了许久才堪堪走进那座山。
天还是很明朗的,青河拉着诡君寻着山路走了一会儿,头上的大树渐渐消失,他们的视野变的开阔而明亮。
山路上不时有野兔,狐狸,小鹿之类毛茸茸的动物一蹿而过。只是青河对它们没有半点兴趣,作为一颗植物,尤其是一颗柔弱的小草,她幼年时最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小动物。因为,靠近它们意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这些该死的毛茸茸啃一片叶子。
得亏她生了灵智以后跑的快,否则焉有今日。
想起幼年时受的苦,青河对这些毛茸茸们一点好感也没有。对付它们,只有清蒸还是红烧的区别!
青河一路走的苦大仇深,时不时的捡起一颗小石头子扔向呆呆的野兔。
哼,吓死你。
天雷引中的灵气又恢复了圆满,她的心里也有了底,还有闲心摘一些狗尾巴草为诡君编一些草环什么的戴在头上。
诡君不说话,任由青河哼着小曲,把点缀着几朵野花的草环戴在他的头上。他只是沉默的低着头,跟着青河走向上山的路。
“阿诡,我跟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青河心情渐好,且自觉的手中有天雷引,那些修仙者啊山贼什么的来了也不过是送死,就起了兴致想唠叨唠叨。
“也让你那黑沉沉的苦瓜脸给缓解缓解。”青河伸手轻轻掐一下诡君的脸颊,调笑说。
诡君不说话,只是唇角扯了一下,表示有在听。
“一百岁整,我已经生了灵智,那时招摇山北面生了一只作恶的鹿蜀要吃我。就在它要下嘴的时候,天上突然降下一道惊雷,将它劈死,然后下起来瓢泼大雨,那鹿蜀尸身无人理会,变成了我所立之地的养分。”
“两百岁整,有一个散仙起了恶念想要挖我去填充他的药园,正要动手一只孔雀精跑过来吸引住他心神。那孔雀精羽毛艳丽华贵,散仙或许是觉的奇货可居,就跟紧它跑了。后来不知是他迷路了还是不稀罕,再没有回来,我又逃过一大劫。”
“三百岁时,我虽然还不能化作人形,但可以拔根随地跑。有一个重伤的修道士从拂尘河里冲过来正好压在我身上。他那时或许还不能辟谷,就欲要拔我充饥。那道士一个定身术使来让我不能动弹。万幸的是,天空飞过千年难得一遇的帝流浆,我有幸得了一滴,就这一滴让我侥幸化为人形,打死了那个道士。”
“自此,每过一百年我都会倒霉一次,还次次都是生死大关,而我每次都安然无恙。阿诡,你说我是不是气运加身,不同凡响?”
青河顶着大太阳,笑眯眯的问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