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君抽抽鼻子,对上青河的眼神分外可怜,显然他还不明白“姐姐”没他想的那么全能,哪怕是吃饭这样的小事。
青河看不远处有一条小路直通向炊烟升起的地方,就抓住诡君的手,踮起脚尖几步走出湿润的泥沼地。
诡君回头恋恋不舍的看几眼河里嚣张的探出头来的肥肥鱼儿,垂涎的吸溜一口口水。这应该是可以吃的吧?诡君的脑海里莫名浮现翘着头炸的金黄金黄的肥鱼,再浇上橙红色的糖醋汁,香的让人嘴里一个劲的泛水,最好再加上一碗米饭,配菜是青椒炒肉,酸辣土豆丝……还有酸辣汤……
好香好辣,好下饭啊……
这些画面是那么真实,那么勾引人,只是他的本能仿佛在示警,心底深处不断有危机感时隐时现。
“哎呀!”脚下一株横过来的藤蔓把诡君绊的一个踉跄,险些让他摔倒,幸好青河即时的回头搀他一把,就这样还是被旁边森森大树的树枝划破额头。
脑海里莫名浮现的画面突然消失了,仿佛触手可及的糖醋鱼也顷刻烟消云散,回到现实的诡君摸摸瘪瘪的肚子感觉更饿了。
青河头也不回拽着诡君踏上焦干的地面,半点没有注意到诡君刚刚面上浮现的迷茫和不安。
至于逮鱼穿在树枝上烤,或者打一只野兔拔毛开膛做个“叫花兔”啥的,青河半点没有想到。作为一株土生土长在招摇山上的祝余草,她是学不会也想不到这么残忍可怕的填肚子方式的。所以他们只能拖着沉甸甸的脚步,摸着空荡荡的肚子认命的寻找人烟。
走啊走,青河他们走了好久终于走到炊烟升起的地方,却失望的发现这里并不是一个村庄,眼睛看到的只是一个茅草搭的小房子,屋里面空荡荡的,炊烟也早已经熄灭,倒是房子前的一片菜地还有人拔菜的痕迹。
“阿诡,这里好像也没有饭吃了。”青河看着茅草房,肩膀搭拉下来,有气无力的说。
诡君嘴巴一瘪,眼睛里立刻溢满水光,他耍赖般挥舞着手大声说“饿了,姐姐”触及到青河同样泪光闪烁的眼,他陡然放轻声音说“为什么走这么远还没吃的?”
青河学着他瘪嘴,眼睛一红趴到诡君宽阔的肩膀上“阿诡不哭,咱们一定能找到吃的。”
明明青河没有流泪,诡君却心脏一缩,他摸摸青河茂密的闪着光泽的长发轻拍拍她的背部,学着青河哄人的口吻说“好……好,咱们一定不会被饿死的……”
如果有第三个有些常识的人在这里,他一定要笑死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么生机勃勃的一个地方,有鱼有兽,再不济还有树上结着的野果子呢,虽说不至于触手可及,下力气找一找还是可以找到的,怎么这两人就会到“饿死”的地步了?
这也只能怪青河太小白了,妖精的漫长岁月里在下界时她尚未化形只需要餐风饮露,上了天界又没有吃过苦头,自然想不到这些也情有可原吧!至于诡君丧失记忆又蒙昧如孩童当然也想不起来,除了那时不时窜出来的饥饿感在咆哮“要吃青椒鸡蛋烤肉米饭酸辣汤”。
二人甚至没有看见那片湿润润的菜地里结着的水灵灵的小黄瓜……
青河埋头沉默一会儿,抬起脸时诡君小心翼翼的看看她的眼角,发现没有泪痕才悄悄松口气。
毕竟不是小妖精了,咱再饿也不能哭是吧?青河此刻很有神仙的自豪感,尤其是接触到诡君小心翼翼的眼神时她更是心中一动,油然产生一种“阿诡暖起来真窝心”的感觉。
高高在上的司恶仙君和此刻小心翼翼的阿诡好像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青河奇怪的思绪一闪而过。可是看到诡君清亮的眼神,那抹古怪的感觉却突然消失。
“姐姐,你怎么盯着我看?”诡君用手摩擦一下青河的脸笑着问。青河仔细打量诡君,他勾起的眼角微红,雪白的皮肤和嫣红的唇色对比起来多出几分艳色,颇有些异域风情,还是熟悉的样子。只是一直隐藏在神情中的高高在上消失不见,神态不像往日温和疏离,却是直白的单纯。
至于眼神比起以前有很大不同,清亮亮的没有了刚刚的懵懂,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有不好的样子。
或许是我神经绷太紧了。
青河放下提起的心,再仔细的看他一眼,十指相扣抓住他的手提气说“咱们在这边等等茅屋的主人。”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