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未央瞪大眼睛凑到我面前,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汗,额前的碎发像盘绕的藤蔓一般贴在额头上,也不知她做了些什么,浑身都散着热气,刚出门时身上灰扑扑的外衣也脱了下来,只着一件洁白的寝衣。
“我在想,你从前说最想去日月河,等我空了,一定会带你去的。”我双手撑着下巴,微笑道。
“谁想去了..不要你带我去。”未央别过头,唇边飘出白色哈气。
“怎么这么犟呢?”
未央没回答我,只是默了默。
“我听你的公子爷们讲,你从前更犟呢,从不愿意欠别人的,一副面具带了许多年..”
“嗯,他们还讲了些什么?”我强装淡定地闷了一口未央府特殊的茶水,嘴里也不知是什么味。
未央诚恳地摇了摇头,“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不过又说得极其隐晦,我听不懂。”
“那你怎么听得这些的?”我手执茶杯,偏头望去。
“额…我……”未央极其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我知道她不想回答,也未过多追究,不过却很快知道了答案。
天色昏暗,我眼睛不好,蒙着菱纱更看不清路,自然而然地便“哎呀”一声,倚到了未央身上,未央翻了个白眼,咕哝了一声,便在我的淫威之下决定负重前行。
我一看,更乐了,边扶着未央的手,边哼起了曲子,“宿昔不梳头,绿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未央脸一红:“林晚……你过分!”
我毫不在意:“过分吗?这可是我的成名作之一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我当上提督后,丞相家的女儿桃夭便愈发看不惯我,LY一斗让她大感神伤,便日日在我巡逻处蹲我。
提督官服是泛着柔光的黑色劲装,襟边绣着白色的扶桑花,给人平添几分英气。我巡逻时,街边总是围满公子们,桃夭挤不进来,少了我许多麻烦。
一日,她终于挤到了我面前,插着腰仰天长啸,说要教训我,要我这个小白脸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女子气概。
我自八岁后便学会了看人脸色行事,我知道云帝谨慎多疑,所以我处处都小心些、谨慎些。
还要不得民心些,如此才能让云帝放心。
那时,我垂着眸子,本不愿与她纠缠,忽而想到自己予自己的新身份,眉眼一弯,又是一副纨绔模样。
桃夭觉得我是在挑衅她,怒不可遏的冲来,我笑嘻嘻地看着她,佩刀一抽一收,银光闪烁,公子们发出“哇”的惊叹,桃夭的亵裤上被我用刀刻了朵花。
未曾见血,却能把桃夭屁股看的一清二楚。
桃夭白眼一翻,羞愤地晕了过去,下人连忙把她抬回了丞相府。
御清河骂我的第一首诗便是以此作为引子,丞相看到此诗后大喜过望,顿感自己再不像漂泊的浮萍一般孤立无援,和御清河狼狈为奸,联名上奏……
结局是我被罚了三个月俸禄。
结局的结局是我用文盲笔触给御清河写了恐吓信,信的内容是:“正当防卫就算亡国之兆了?我捅死你。”
然后在丞相家房顶上唱了一夜艳曲,吓得丞相瑟瑟发抖。
自那以后,云都所有人对我的评价走向了两个极端,觉得我可恶的,便如御清河,如单解衣,看着我就糟心,恨不得把我做成马桶模样;喜欢我的……也只是喜欢一副皮囊。
未央脸色一暗淡,垂着眸子再不说话。
未央走到一阵法前,食指和拇指比作十字,地上出现白色莲型阵法,一条幽深的地道现在脚下。
我步履蹒跚地踩着梯子,生怕哪个不小心一脚踩空便毁了我尚能为人称道的脸,也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听闻头顶传来隐隐约约地嘈杂人声,其中夹杂着“臭不要脸”、“狗贼”、“从前不是那样”等熟悉的字眼,我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未央,这是哪里?”
“云深不知处大厅。”未央认真想了想,回答道。
感情是把地道挖到我家地下了..我是说怎么上面的说话声跟十二位公子在背地骂我的声音一模一样呢!
我突然想到,既然十二公子的声音能被听见,也难怪未央听到那些话了。
“你怎么挖到我老巢来了?”我擦擦冷汗。
“云深不知处很大。”未央咳了咳,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她是说,你在这地皮上开青楼简直是浪费,不如让我在你青楼下面凿个洞藏书充分利用土地!
“宝贝妹妹,我是不是还应该夸夸你让我这个文盲能日日在书的氛围里茁壮成长?”我唏嘘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