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扶着御清河的肩膀,微微踮起脚尖,在他的头上轻飘飘的摸了一下。
“好了,我不笑你就是了。”
日头渐渐起来了,我眯着眼,感受日光在睫上反弹,我笑:“其实你已经进步很大了,不过修仙之路漫漫,你需得沉下心来,修身养性尚可,切莫想着成大事。若有不懂之处,本城主可以手把手教你。”
御清河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真的吗?”
我很大方地应道,“自然,本城主不会嫌你烦的。”
御清河愣了,一时不知该做何礼,只是一个劲的拼命点头:“多谢将军。”
我坐在梯子上,撑着下巴问御清河,“其实即使你不修仙法也无妨,为何要苦修仙法呢?”
“为了保护所爱之人。”御清河十分压抑的,一字一字地回道。
这时代,多是被束缚之人。
云帝是,帝后是,顾迟是,姬苏,姜离,我,御清河,都是。
可是能救赎我们,为我们解开脚腕枷锁的人,却从来都不多。
我记得,桃夭最喜欢的,就是用细细的刺扎他人的心。
她说,我就是顾迟的走狗,一个落魄子弟。
她说,御清河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却只能给单解衣磨墨,还不如回LY街摆地摊卖字画谋生。
彼时我还能摇着酒杯,装作一脸淡然,那御清河呢?
他是否同我一样,在许多黑夜里,卑微的哭泣?
我用手在脸边虚扇了两下,“有些热,我们进藏书阁。”
“是。”御清河垂下眼眸,睫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慢慢站起来,一只手挡着日光,另一只自然地攀上御清河的臂弯。
幽深的地道里,似乎连呼吸都被放大了许多倍,沙沙的脚步极有节奏地传来,磨得我心里痒痒的。
我拍了拍御清河的手臂,他疑惑地回望,我问道:“喏,御清河,你刚刚练的的哪一招?”
“移步千里。不过臣法力有限,施不成这法术。”御清河垂下眸子,有些难过。
寂静里,我静静地看着他,忽而一笑,“本城主可以借你一些。”
御清河迟疑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借?”
我点点头,“是借,但要还利息的。”
“不是,大人,这法力还能借的么?”御清河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只要我想,那便可以。”我微微转过身子,偏头一笑。
藏书阁上方或许是镜湖,或许是引水渠,水声潺潺,清脆入耳,我不由得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果然来未央府散心是个不错的抉择。
藏书阁阴冷,再加上我体质阴寒,手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我牵起御清河的手,他一怔愣,反而将我的手包住。我微微低下头,对相互包裹着的手掌轻轻一吹,御清河手背大拇指根出现出一朵白色线条的扶桑花。
我微笑着看着御清河:“再施一次法试试。”
“将军,真的,可以吗?”御清河还是不确定,看着那扶桑花一脸纠结。
我明白,凡人使用仙法很伤身体,或许一个不小心就会当场暴毙,但有我在,不会让御清河的死相太难看的,嗯,至少不会让他原地爆炸那么难看。
“哎呀,你试试,试试嘛!”我不耐烦地抱着手催促道。
“是,将军。”御清河无奈道。
我装作不屑的模样,又微微掀起眼睑,兴致勃勃地看着御清河伸出两指,放在额前,嘴默念着咒语。
我在一旁循循善诱,“想你所想,念你所念。”
两条白烟从御清河指尖冒出,却是落在地上构成辉煌城池的背景,阵法成形,一阵劲风袭来,书案上的书卷纷飞,书架上的书籍落下,甚至有一本迎面而来砸向我脸。
我想,不知是我法力借多了,还是御清河施法太用力了,这移步千里似乎破坏力有些强……总之,我又要一笔赔未央修缮藏书阁的昂贵的费用了。
我和御清河都有些站不住脚,那书籍向狗皮膏药一般贴在我脸上,我将那古籍拂开,却见御清河被刮向漩涡中心,我足尖一点,奔到御清河身边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不知御清河念的是什么地方,但不论如何,在一起总会安全些。
我感受到眼前暗了下来,身体在极速下落,风沙迷了眼,我手一松,衣服撕裂的声音传来,我想,我可能还要赔御清河一套衣服的钱。
在落水的一瞬,冰冷的触感扑面而来,我连连呛了好几口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