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不知我这身子骨能拖多久。”我突然十分伤感地说道。
“大人,你身侧有扶檀公子,未央大人府中亦有那么多典籍,不能治好您吗?”
“无药可救呢,只能找到一种药,暂时让眼睛清明半月,喝了还要头疼一日呢。哎,要是在死前能吃到云都特有的甜酒汤圆就好了~”我把手放在膝上,撑着额头,眉头微微皱起,又时不时地瞟御清河一眼,疯狂明示他。
御清河一怔,“大人……我、我去给你做。”
“等等,你会做?要是我吃了,一命呜呼了怎么办?”我不禁想起了桃羑的芙蓉玉露糕的惨案。
“会的,余幼时家贫,母亲只疼姨娘,我都是自己悄悄下灶给自己和爹爹做饭的。”
我看着他,不禁感叹御清河还能学做饭,从前乔府变成一片废墟时,那些恶仆把剩下的东西洗劫一空,只给我留了一个冬冷夏热的茅草屋,让我去码头搬木头谋生,整日与狗谋食,成为了我一生的痛。
但后来,我遇见了顾迟,便大不同了。
“那我还要吃辣椒炒肉,肉要微微带焦,还有麻婆豆腐,一定要烫的才好吃。”我得寸进尺,伸出一根指头,微笑道。
“好。”
御清河怔怔地看着我,忽而一笑。
许是我从前被他冷眼相待太久太久,看见这笑,一边觉得如沐春风般亲切,一边又觉得十分晃眼,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去。
过了许久御清河都没回来。
我微微整理了衣裳的褶皱,检查了身上佩戴的兵器,便出门了。
未央是个书虫,也有神族血脉,这会子应该躲藏书阁啃书去了,是以,我并不打算顺路拜访她。
厨房传来细微的声响,我走过去闲闲地抱着手靠着门。
“御清河,你怎么还没好呢?”
案板上放了未切完的辣椒,御清河痛苦地捂着手坐在地上,我一看便乐了。
幸灾乐祸的乐。
“大人……”御清河弱弱唤了一声。
“哇,你手上这么多伤口,还切辣椒,还专挑辣的切,人才噢。”我抱着手,向他走去,边走边嘲讽。
御清河默默低下了头。
“御清河,每当我以为你能独当一面时,你总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把手给我。”我伸出手来,御清河一怔,还是把手摊开放在我手上。
另一只手伸出两指,停在御清河手上方,我默念几声,一道蓝色的光包裹着他的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多谢大人。”御清河对我谢道。
“别谢,我想问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我抬起头对他咧嘴一笑。
御清河噎了一口,说:“帮大人擦了擦发热的额头和脖颈。”
“仅此这些?你骗我,你明明在我耳畔哼唱了一晚上的艳曲。”
御清河茫然地看向我,“那是大人从前给臣唱的,臣以为…是正常曲子。”
“你从前写诗骂我没文化呢,我嘴里能出什么正常的曲子?”我哼哼两声。
“大人,对不起。”御清河看着我,忽而悔道。
“为何,又要说这几个字?”我低声问,又笑道:“御清河,有你在云都时,我方才觉得云都有了几分生气,我从不怨你,从不。”
我半跪在御清河身侧,御清河垂着眸子坐在地上,忽而卷起衣袖落荒而逃。
我看见那踉跄的身影,缓缓起身,抱着手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