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清河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地又说了一句,“大人,外面下雨了。”
同一件事他说了两遍,看他应该也不是喜欢挨骂的样子吧..?
我懵懂的摸了摸鼻子。
“你想说什么?我刚醒,头比较混沌。”
“将军,扶檀公子一直站在楼下。”
我连忙推开了刚刚御清河关上的窗户,发现大雨滂沱里,扶檀果然一直站在雨里,他浑身是水,但一点也不狼狈,只是直直地看向远方。
我只是叫他回楼阁,没叫他站在那里啊。
我不禁生出几分怜悯之心,低低对御清河说:“我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过几日等我安排好后就跟你回云都。你带一把伞给他,让他回去,不要站在那里了。”
我从纳戒中取出两把油纸伞给他,御清河接过,便连忙向外奔去。
扶檀……为何这么犟呢?
我不是扶绾,扶绾看到你为了我这般,她该多伤心呢?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取出那本扶绾写的手札和子衿送的画。
最近奇怪的梦越来越频繁,但我清晰的记得第一次梦见扶绾时这本手札在发光,手札里封印了扶绾的执念,或许后来我所有梦都因它而生。
再说子衿送的画。
自从这画来了云深不知处,扶檀便变得激进许多,就譬如,那日夜里……而且我入梦时听见一男一女共同说:“入梦来……”
手札既然能将我引入梦中,那么画应该也能。
我的手指拂过那画,一道禁制浮现。
原来,是这画将我带进了幻境。
然后姜离才有机会刺我那深深的一刀。
没想到,还是吃了姜离送我的一个闷亏。
我把画和手札一起收到一个小包袱里,又对手札摸了摸,叹息道:“你也不要认错人啦,我不是扶绾。”
她如此单纯圣洁,而我沾满鲜血,从小便在云都那个暗潮汹涌的地方学会了伪装,我们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敲门声又响起,我感叹今天来的人格外的多,揉了揉太阳穴。
“进来。”
小八捧着一个小包袱,湿淋淋地进门。
“晚晚,雨好大啊,我来给你送温暖了。”
“什么温暖?”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绯月城主给你送的小礼物到了。”他把怀中的小包袱给我,我接过手,发现包袱上有个纸条:吾儿小瘸,此包袱三月后开。
我不禁笑出了声。
八岁时,我躲在茅草屋里,月光下,一个阴影投射下来。
屋顶坐了一个人,红色裙子,双手撑着屋脊静静地看月亮。
那是我第二次见绯月,第一次是在巷子里,我求她教我武功,一抬头她就消失了。
我有些担忧地望着她,生怕她把我脆弱的茅草屋坐塌了。
绯月却说:“你们凡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教你武功你是不是就是我女儿了?”
她毫不客气地认了我做女儿,还要我以后给她养老送终。
我一边顶着脏兮兮地脸露出浅浅的笑容,一边绞着手指想,我是凡人她是妖怪,谁给谁送终呢?
许多年后,我才知道,她想了那么久来找我,原来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心上人宁宛。
我这张脸,总是在无形中帮了我许多。
包袱上被下了禁制,或许是绯月怕我提前拆开而下的。
三月后大概我都在云都调戏漂亮公子了,于是我顺手把包袱和画还有手札一起装进了纳戒中。
听说青笠泽畔很多人都有纳戒,鬼城是十二泽畔中心,我才有机会得到这个,看来以后不忙了可以去青笠泽畔游玩,买几百个,让十二位哥哥和未央十个手指都戴满……
还要带未央去日月河……
如果我能从云都全身而退的话。
但在离开鬼城前,我还有一个疑问。
扶绾的手札是混在未央给我的书里面的,可未央为何要给我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