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换生之咒
朦胧中凤九歌的意识重新聚集,睁开眼,眼神缓缓聚焦。
“九,你醒了。”夭夭开口,声音不辨性别,不带情绪,与“喵喵”的叫声相比,声线没大不同,只是去了小动物特有的萌感,显出一种诡异的冷静感。
“夭夭……怎么样?”这一醒来凤九歌只觉精神饱满,通体舒泰,之前经历的痛苦折磨恍若隔世。这句怎么样自然是指小朱雀。
“诺,你看。”夭夭没有回答,只是猫爪抬起指着地上一个巨大的蛋。
这蛋比之前整整大了一圈,整只蛋上都蒙着一层蓝白色的光芒,蛋上的花纹飞速流转,甚至只看得到一道刺目的光带。
凤九歌闭上眼睛,手掌撑了一下身体却并没有从地上站起来,她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多了一种能量,那能量像冰,冷得彻骨,又像火,发着淡淡的红光,像是一团燃烧的冰。
“凤九歌,谢谢你!”
凤九歌闻声回头,只见朱雀巨大的身子虚弱的匍匐着,身子伸展在她和小朱雀之间圈成一个巨大的不完整的圈。现在正抬起头,看着凤九歌。
“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孩子我倾尽全力想要让他生,但凭我一个终究还是不能够做到……我的孩子能够活下来了,她能够活得很精彩!很美好了!……太好了!”声音中的激动与感激是掩不住的,但同样掩饰不住的还有声音中浓浓的虚弱。
朱雀的眼眸半闭半合着,仿佛每一次闭上都不会再张开。
朱雀太虚弱了,寒气的侵蚀,血脉的虚耗,都让朱雀遭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血脉之力消耗到现在的地步,朱雀甚至连涅槃都无法做到了。
连凤九歌也没预料到朱雀会虚弱至此,成神不死,是这天地间的规则与定律,即使身上只有一丝神性,也是不死。朱雀是半神,然而她此时,生命之火沧海孤舟即刻将倾,神性将散!
凤九歌欲要说话,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吐一个字,一整猛烈的‘咔嚓’声打断了她。小朱雀正在出壳儿。
那‘咔嚓’声密集的响起,一开始就近乎连成一片,凤九歌眼见得蛋壳上旋转的花纹一点点浮出裂痕,破碎的蛋壳一块块落下,落下的过程中就渐渐地化作了粉末,铺了一地。
不管是什么动物的幼崽,不管他们出生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在蛋壳里的时候,他们往往都没那么有力,蛋壳是保护他们,也是在束缚他们。生命的过程有多惊险,又怎么会让人轻易的度过!
凤蛋猛烈的晃动了起来……一晃再晃,最后变成平静。他在积蓄力量,一举突破,一鸣惊人!
朱雀暗淡的眼明亮了起来,让她为之拼尽一切的孩子终于要出生了!
一声清亮的凤鸣从凤蛋中传出,而后那蛋猛烈的发起光来,耀眼得恍若一颗星辰。
而后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一团光芒猛的冲出。飞到凤九歌和夭夭、朱雀的头顶,然后,亮光向四周发散,光芒渐渐消失殆尽,声声凤鸣中,一只蓝白色的鸟在不断的盘旋着。
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晶亮的凤眸为赤红的颜色。他真是像极了朱雀。只那一身蓝白色才显得和朱雀完全不一样。
“乌生金轮,栖于扶桑。他已是凤了,何时才能做乌呢?”朱雀的笑容中带着一抹欣慰,一抹遗憾,还有一些沉重的伤痛。而后她的头慢慢的垂下,仿佛所有的力气都丧失了……
轮回之力可暂缓朱雀的死亡,然而不待夭夭出手,就见空中的小朱雀,俯冲而下,四周朱红的火焰,在临近他身体的时候就道道的翻卷而回。
小朱雀的身体似乎有一层蓝白色的光芒护着,而那道道翻卷而回的火焰,在被那蓝白色的光芒挡回来之后,也似乎染了一抹淡淡的蓝白色,而后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小朱雀一道飞来,朱雀则仿佛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一般仰起颈,深深的凝望着小朱雀,一声低低的凤鸣从朱雀口中发出,小朱雀连连回应,眼眶早已泪水涟涟。
终于小朱雀飞回了母亲身边,以一种温柔的姿态,匍匐在母亲的怀里,朱雀则以喙轻轻地啄着小朱雀的头顶,而小朱雀周身蓝白的光已经开始暗淡。
她才出生,身上的能量显然不那么充足。
“够了,我的孩子!”
“锵……锵锵……”小朱雀还不能说话,只能以声声清鸣回应朱雀,身上的蓝白光泽又开始明亮起来。
“停下来,我可以救她。”夭夭一跃,跳到小朱雀的身侧,“我们之间有契约,我不会骗你。”
小朱雀转头望向夭夭,晶亮的凤眸已被泪水溢满,小朱雀长鸣一声,“锵^~!”——希望你能够做到!
“九,来辅助我。”说罢夭夭身体亮起了血色的光芒。
“好。”凤九歌一声应下,光芒近乎已经覆盖了她的整个身体。
两人再次融合这次却不是以猫耳少女形象登场,而是夭夭整个化作了大几倍的九命猫妖,带一身碧色的光芒,猫儿竖起的瞳孔并没有改变,只是异色的双瞳变成作漆黑。
夭夭口中吐出拗口的咒语,空气隐隐震动,一个个符文凭空浮现,随着夭夭口中咒语的高亢,符文一圈圈的围着朱雀开始转动。
浓黑的死气从朱雀身上浮现,被那符文吸摄入。
夭夭口中的咒语换了一个音调,不再高亢,变得轻柔了起来,一圈圈白光从符文中透出,那是生的气息,符文不再围绕着朱雀转动,而是一个个的飘入朱雀的身体。
朱雀原本虚弱的身体,经由一个个符文的进入,变得前所未有的活力了起来,仿佛重新回到了巅峰一般。
只是与此同时她的生命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流失。
大了一号的夭夭重新变回夭夭与凤九歌只是两人都虚弱的躺在地上,疲惫掩之不住。
凤九歌开口,“夭夭这次作为能让你再活至少两年……我们会去找青龙。朱雀,活下来……”
这是九命猫妖的天赋技能——换生之咒。由猫妖本命之技——九命,衍化而来。九命之技令猫妖生有九命,换生之咒却只能生者续命。即便如此也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技了。
但在朱雀身上效果极其糟糕。
朱雀是神兽,而且是很特殊的神兽,五行凤凰之一,四神兽之一,她承载了这个大陆的两份气运,若非如此早已死在了孕育小朱雀的过程当中。但就是如此,她之一死,如覆水之倾,再难挽回。
夭夭的作为称奇迹也不为过。
但夭夭和凤九歌的价位实在太低,即便有凤九歌的精神层次作怪,能够给朱雀续下的寿命也只有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