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剑摇头道,“我们三个也出入过这翠宫秘境数次,便壬甲峰处亦来过,莫说遇到先时那甲兽族群,便说这隐秘宫殿,竟从未听说。”
蒙夏心下一动,猜测道,“莫非此地便是炼制这秘境的老祖飞升之地?”
楚樊道,“传闻当年这位老祖,是在门内主峰飞升。”
此语未尽之意,便是说,那老祖是在四象峰上被“弹出”吴涒镜的,想来亦是众目睽睽之下小飞升的。
几人当下朝着那宝座行了数礼,言道为救同门不得不得罪祖宗,先要将此殿里里外外搜上一搜。
为防意外,四个人并不分开,一统行动,俱先朝向左侧偏殿而去。左偏殿一排四间房屋,袁剑还是头一个,推开房门,放眼望去,猛然后退数步,手上下意识将房门重重关闭。
紧随其后的楚樊叫他踩个正着,亦顾不上喊疼,紧忙扶住袁剑问道,“可是有甚古怪?”
袁剑眉头紧锁,“五师妹不要看。”
赵秀两个打开门一瞧,顿时腹内一阵翻涌,那原本该是人类居住的卧榻、书桌、扶手椅上,均占满了许多长相丑恶的甲兽半幼体,却比之前大坑之中还要令人难忍。这些甲兽幼体略大些,背上已生出一层粉色鳞甲,甲下却是毛乎乎一团。后方尚未发展出尾巴,只是生有一圈钢针样的密毛。四趾与头部却还在褪皮,包裹在一层粉膜之中,尤其那眼睛之处,黑黢黢透着膜皮朝他们望来,吓得赵秀嗷呜一声跳出门外。
楚樊反倒是几个中最镇定的,只见他定了定神,又推开旁侧的一间屋子,扫视两下后关闭房门,对着几人道,“想不到这样费心建造隐藏的宫殿,竟沦落为这些甲兽孕育后代之地。只是这甲兽倒奇怪,怎的还知晓将这些子孙分阶段放置不同的房间?”
原来另一间屋子里果然聚集的都是更大一些的甲兽。
袁剑道,“圆圆若不在此处,却又落在哪里?”
赵秀道,“若能忍下恶心,倒该进去好生搜查一番,也未准屋子里还有乌圆留下的线索。”
袁剑为了师弟,便要冲进去探察。
蒙夏拉住他道,“那些东西恶心倒在其次,若是又有旁的危险却更难说。不若仔细想想,那甲兽擅于钻洞,又喜阴潮之地,为何却看中这一处地上宫殿?按说这些后代该当安置在地下洞穴里更符合甲兽的习性。”
赵秀便道,“还能是何因由?难不成看上了老祖留下的功法,躲在这里要修炼成仙?还是这宫殿里有甚仙气,能叫它子孙后代吸了有好处?”
他这话说完,自己先且觉着好笑,却不料这一番异想天开竟得蒙夏赞许。
“赵师兄这条思路不错。”
赵秀讶异,“你莫要讽我,我听得出。”
蒙夏摇头道,“我想着,这宫殿之中必有甚宝物,引得这些甲兽觊觎,叫它们竟致改了根子里的习性,转来这里安居。”
几人正商议如何行事,耳中却听得不远处似有人声渐行渐近。
蒙夏小声道,“来者不知是敌是友,可要暂避起来?”
赵秀嗤笑道,“避哪个来?能进得‘翠宫秘境’之人,若非咱们仙门弟子,便是得仙门賜牌放进来的习猎队之人,皆‘是敌非友’。”
便如此眼睁睁看着前头一队人走来,男女皆有,共七人。
待双方碰面,连楚樊面上神色亦放松许多。
那队人打头的分明识得壬翼峰之人,笑着与赵秀两个行礼道,“不想遇到二位仙长在此,莫不是此次特特带着同门前来历练?”
按说翠宫秘境对于七阶修为的赵秀来说并不稀罕,而楚樊身为壬金峰峰主长子,甚个好东西未曾见过,这本门秘境自也是腻烦了的,怎么两个却今日齐齐现身。
他觑了眼年纪最幼之蒙夏,暗自猜测对方身份。
赵秀笑嘻嘻正要回话,却听对方人群里有个声音惊疑道,“蒙夏?你怎会在此?!”
在场目光俱都望去,却见一名美貌女子睃着蒙夏,瞧神情并不甚喜悦,应不是旧朋故亲。
蒙夏眉头微皱,似想不起此人来。
袁剑低声问她,“师妹,可是你相识之人?”
蒙夏摇头,那女子却又道,“都说你被大火烧死,原来你却未死。敢是你当初为逃离林家使的假死之计不成?”
蒙夏一惊,猛然想起来人,这不是当初在葫芦尾大集上那两名男女之一?
她目光微转,果然瞧见挨着那女子正有个青年拉扯她,似低声叱她莫要再说。
这头东壬门几个都吃惊不小。袁剑因着信任师父,师父说要收徒,想来定是知道底细之人才得师父青睐,又有大师兄照顾周全,并不曾怀疑过五师妹来历。此刻叫人一说,怎的五师妹先时的经历似颇坎坷?却还要诈死逃生?!
赵秀俩就更想不到当初这怀揣异宝惹人争夺的女修,原来竟有许多故事。赵秀好奇不已,双眼滴溜溜乱转,忍不住再次打量蒙夏。他尚且不知蒙夏的周身本事,若如袁剑般见到了蒙夏当初使出的厉害招数,想必更感兴趣。
蒙夏冷言道,“我乃东壬门壬翼峰弟子,并不与你相识,咱们话不投机,还是各自行事罢。”
那女子还待张口,却被打头之人举手拦下,那人对两个女修的口角官司全无兴致,只道,“咱们是领了东壬门牌子来寻灵兽的,并不敢搅扰几位,便如这位仙子所说,各行其事的好。”
赵秀却不叫他走,“老赫此番亲自出马,想来定是奖励丰厚。也不知是我门中哪个峰头出的赏格,老赫可方便透露一二?’
实则心中猜测,莫不是哪个峰头知道了这甲兽与这旧殿之事,却偷偷瞒着连门主也不告知,打算‘闷声发大财’?要知若非歪打正着,若非袁剑执意追踪,他与楚樊便见了那灵元兽也未必有多大兴致会一路紧追,又怎能凑巧发现此地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