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剑与蒙夏撤了护身灵甲,过来盘问,“你既说我四师弟被灵兽掳走,可是看到甚么?可是这殿内的甲兽所为?”
那人道,“便看到了又如何,你也知那灵元兽何等厉害,咱们不过是东拼西凑的一伙儿散修,功力不如你们名门大派弟子,便救不得你师弟也算错处?”
袁剑紧着他这话追问,“你于何处看到我师弟被掳?如何见到咱们一直不说?’”
那人眼珠略转了转,道,“我们只瞧见那灵元兽挟了一个人进那瀑布,是否你师弟也不得而知。瞧身材是个男修却是无疑的。”
蒙夏道,“这是谎话。我师兄前番尚在那大坑里留下线索,若他被擒,哪里能够从容改变锁子短枪?”
那人一怔,“甚锁子短枪?”
赵秀道,“你果真不是老实人,说不得咱们要用些手段叫你不再说谎。”
那人喊道,“定是我认错人了。你师弟想来并非被灵兽掳走。”
蒙夏对赵秀道,“赵师兄,有甚手段叫他开口,只管用来。”
赵秀道,“我看也不必费力寻找,前殿不是尚有那些‘飞头虫’,虽大半死去,想来也有剩余。不如我捉来几只。”
那人闻言变色,却仍旧闭嘴不言。
潇潇仙子冷言道,“他仗恃诸位仙门弟子门规森严,不敢逞凶。我却不必计较。我听闻有种密法,可炼精魄为器,杀人无形。遇兽则取兽魄,遇虫则取虫魄,便连花草亦能搜神攫魄化为己用。我自从有这衍灵根,便苦心钻研,结合这炼魂密法,也炼出了独门的‘冰魄’,自问世尚未尝试。”
她言下之意谁人也听得真切,配上她周身森寒之质,叫人悚然心悸。那人却不以为然,甚个‘冰灵根’,听也未曾听过,唬哪个来?不过是极阴之气凝水所得,偏还撰个名头,自创一分灵根,可笑!
众人见他不信,只道此人骨头忒硬,竟轻易诈不住他。却也俱不信潇潇那番话语。
熟料潇潇仙子真个伸出掌来,须臾掌心便现一团气雾,初为散逸不成形状,渐凝实,复旋转有律,又生四方枝叉,好似人之手脚,那冰雾如人起舞,隐约露出面孔。
众人瞧得屏息凝神,不敢发声。
只见那冰雾小人却愈舞愈快,越变越细,竟又失人形人貌,转作一根细针,又疑似银梭,突地跳起空中,化作一道光线,倏然飞向那人。
那人怎生躲闪,措手不及被那物刺入皮肤,转瞬消失不见。
那人大叫一声,只觉有东西游窜体内,生生不息,兜转不歇,所到之处,极寒极痒,他忍不住抓挠,便连皮带肉一起掉将下来。
余者瞧得骇然。修炼之人都有灵气护体,六阶之上修士周身常覆灵罩,轻易不能伤肤露骨。这冰魄却直接冲破护体灵罩,吞噬那人体内灵力,叫他张不开护体灵气,亦无法调转灵力,果然能杀人于无形。
那人一边惨叫,一边喊道,“我要招供,我要招供!快些收回,受不住了!”
潇潇仙子便抬手指他,运转功力,叫那冰魄暂停发作,只待蒙夏问话。
也不消问他,他见寒痒已止,忙不迭交代道,”你四师弟果是被那灵元兽掳走,却并非无意冲撞,乃是有人有意设计。”
“咱们受人所托,要进入翠宫秘境,找寻壬甲峰老祖留在秘境里的这一处密室。那人只知晓大概位置,亦寻得线索,知道有这样一种甲兽,且由这甲兽,能找到密室所在。”
“却不知甲兽具体是何形状,如何出现。便想了一个计策,寻人作饵,诱它出现。”
“原也不知能惹出灵元兽来,未曾想乌仙长误打误撞果真碰到那群甲兽。先时咱们在秘境里搜寻,都乘着飞舟,哪里想到那些石头另有古怪。”
“乌仙长遭遇那些佯装石头的甲兽,见势不敌,待要召唤同门,却不想那灵元兽——”
他说到此处,突然想起‘灵元兽掳人’之说已被识破,只好赶忙改变话头,“——不想咱们习猎队里那人预先窥出乌仙长用意,使法儿不许他求助,却暗地里助他打败那群甲兽。他知晓乌仙长生性好奇,见甲兽逃跑,必定忍不住跟过去瞧稀罕。”
“咱们便叫乌仙长作打头探路的先锋,自家稳当地作押后的将军,一路紧掇着来到那些甲兽巢穴。便是那个大坑。”
“咱们几个瞧见那大坑里的甲兽幼兽,竟是吃人尸骸,都吓得变色。熟料那出此主意之人却面露喜意,直道这番果真找对了路。”
说到此处,此人苦笑道,“除了出主意这人,余者连我在内,实不知晓更多详情。只隐约得知,这翠宫秘境里壬甲峰处,有那老祖的一间密室,这密室所在,却又要着落在秘境里某一灵兽身上。未来之时,只顾得惦念那密室宝贝,热焦焦到了此地,见那大坑密密匝匝的幼兽,先自心凉胆寒,俱生退意,怎奈这秘境一旦进来非得捱足三十日不得出,若离了习猎队独个儿生存,却又艰难些,无奈只好继续那计划。”
他这里说的可怜,实则能进习猎队的哪个都不是善信老实人,不是胆包身,便是心比蛇吞象的。
袁剑喝道,“你只说我四师弟到底去了哪里?!”
那人见众人并不怜悯,便亦收了叫苦的心,老实道,”乌仙长追着那群甲兽,一路到那好大瀑布处,却是束手无策。想是又挂念你们同门,便要回转去。咱们习猎队眼见那密室宝贝唾手可得,怎么按捺得住,便露出行藏,也不怕叫乌仙长知道。想必你们亦猜测得到,咱们这只习猎队背后自有做主之人,又兼听闻壬翼峰一向不争,便将乌仙长不甚放在眼里。”
“怎料乌仙长原本生了退意,待见到我等人众,以为彼此都是一家,要跟着咱们进去。咱们自然不肯,宝贝多与一人,自己便少得一分。乌仙长便吵嚷道要去东壬门门主告状,说咱们习猎队私吞东壬门秘境宝贝。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变色,又说叫我们自去,慌里慌张地要走。”
“咱们也不想理他,等他走转半刻,习猎队里那出主意之人,却说不放心,要去查看乌仙长是否假意走离,实则暗伺在侧。咱们等了一时三刻,方见这人回转,面色不善,言道乌仙长遭了不测,被那甲兽之首灵元兽掳走,恐难有命。”
此人一口气说了许多,又赌咒发誓绝无半点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