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椳先时尚发愁,师妹喝了一整瓶的五阶上品丹碧凝神露,据说以前落霞门有人神识受损,服用了半瓶就痊愈了,师妹却还是未能醒来。他还听说壬金峰的楚樊,之前那次险死还生的历练,便是神识重创,当时是在和一名高阶修士抢夺灵兽时,被对方的特殊法宝直侵入神识进行攻击。
大家都以为楚樊必死无疑,可听说后来他却醒了过来,不仅如此,还恢复如初,活蹦乱跳,想必是求得了极品灵药。
栾椳之前,还犹豫着,要不要厚着脸皮去壬金峰问问楚樊?可如今壬翼峰和壬金峰视同死仇,占无暇更是让壬金峰上下气恨不止,他为救她去求壬金峰,就怕求药不成,反遭奚落,他更怕堕了壬翼峰的气势,亦怕师妹醒来,得知是求了壬金峰会恨他这个大师兄。
“哪里来的?!”栾椳舒心笑道,又赞他,“这事办的好!你花费了多少灵石,大师兄补给你。”以为他去了趟山下,办事之余还惦记着为师姐寻药。
乌圆道,“不是我寻来的,是五师妹!”
又将此前两人去山下的情形说了一遍,“定是她去集市时寻得的,当时我还嫌她麻烦,在她家里等得颇不耐烦。”
栾椳惊讶,竟又是五师妹!
心中却对她又添一分好感,至少是个有心之人。
“五师妹有否说自何处购得?可能多购几瓶?”
乌圆呆呆回道,“我没问那么多,五师妹说,要先问问你得不得用。想是还有罢?”
栾椳今日终于有件顺心之事,也不算账了,“走走,去你五师妹那里问清楚,若是还能买到,咱们多花些灵石也使得。”
蒙夏对于栾椳的反应早有准备,丹坊那里定不会再能求来,毕竟这灵丹还是极为难得,谁家也保不准会有神识受伤者,都留着自家用,轻易不会出售。她先前想好的说辞,此时便用上了,“此乃我山下之友人所赠,亦只此一瓶。”
栾椳闻言不由失望。难道真的要去求壬金峰那帮人?
蒙夏斟酌道,“不若我过阵子下山去问问她,可有得更多凝神露?或者再去更多地方访访?”
栾隈强笑道,“如此也好,你费心了。”心中却不抱希望,上品丹碧凝神露若是能在坊市中找到,也不会被称做修补神识之圣品了。
蒙夏亦不能多说,一则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炼制出上品丹碧凝神露,另一则,她不欲让人得知自己身藏七阶丹碧柳树叶这种高阶珍稀材料。
另一头,就在蒙夏母子离开长乐镇家里的次日,一名修士乘坐飞舟,自空中飞入蒙夏家里。
这修士单身一人,神明爽俊,英英而立,他踏飞舟而来,真仿佛天外之仙,琼华所生,若是蒙夏在此,定会看得目瞪口呆。
只可惜他这般风姿,竟无人欣赏,这不大不小的一座院子,空寂清冷,修士神识微探,便知无人在此。
修士正是应师门之命而出门的广鲒,前来看顾师叔特意提到的故人之子,手中亦有一方玉匣要交与对方。
他其实早早便已启程,熟料师妹广鲡得知自己不告而别,竟随后紧紧追了过来,他为了甩掉广鲡便东奔西跑逛了数个地方,说是将吴涒镜跑了个遍亦差不多。这次彻底甩脱广鲡,又遮遮掩掩地来到东壬门范围。
循着师叔锦囊里的线索,终于找到此处,这里应是那“故人之子”居住之地。
广鲒和吴涒镜其他可以御剑飞行的修士一样,自从可以自由飞行,便很少敲门。他如今这般径直落入别人家中,也不以为意,见家中无人,以为都出门未归,便收起飞舟,又自储物袋中拿出一套桌椅茶具来,淡然饮茶,边饮边等主人归来。
如此这般等到日落,等到星稀,等到周遭伸手不见五指,空寂的院子里还是只他一个,唯有他不得不燃起的“鱼寰夜灯”照出了一方明亮,亦让他的脸色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颇是变化不定。
若是此刻任谁闯入这个院子,必定被这场景吓出一身冷汗。
若是广鲒的师长中的任一人在此,亦会骂这孩子太过骄奢,竟然将师门宝物“鱼寰夜灯”堂而皇之地拿出用来照明!
广鲒从白日等到黑夜,连修炼都修了数次,竟是比往日勤勉许多。
这家人,亦是一个都不曾回来。他早已查看过各处,家具之类的俱在,不像是搬走了一般。
次日广鲒又满怀希望地饮茶、修炼、饮茶、修炼,甚至还难得将师父一直逼他,他却一直不肯好好练习的幡阵亦拿出来演练一番。往日在琼华门诸多事物,又有师妹一直烦他,他总觉时间不够,这竟是第一次觉得“漫漫长日,无可消磨”
如此这般等了三日三夜,广鲒终于认定,这家人应是不会回来了。他收了桌椅茶具,蒲团旗幡等等,便打算回琼华门覆命。
正低头自储物袋中掏出飞舟,却瞥眼瞧见自己腰上所佩之“鯖石”,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来。
“咦?”他直起身,眼望四周景物,未曾发现甚古怪之处,可自己的“鯖石”亮了,他绝未看错。
广鲒将飞舟放在一旁,开始一寸寸地仔细查看。同时自储物袋中掏出一把尺长小剑,即做防备之用,亦可在需要时用来挖掘。
找了没一会儿,便发现了一株毫不起眼的灵植。
广鲒轻轻摘起这株野草般的黄色灵植,几根细细的草茎如弯弦弧矢,看不出是叶片还是植蕊。腰间的鯖石在广鲒将灵植拿在手中时愈加明亮,这些鯖石,当初便是生在鯖鱼身上时,亦未放出如此绚丽之光彩。
广鲒将灵植小心收入玉盒之中。鯖石光亮便暗淡下去。
广鲒站在院中想了想,终决定暂不回仙门,而是驱使着飞舟,往此处人群最密集处,叫做“长乐镇”的地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