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夏看了看尚未收起的那堆“粥糊”,又瞧瞧满含期盼的长祚鸟,心中一动,伸手挖了一点新鲜出炉的“丹碧凝神露”,递给长祚鸟。
长祚鸟对待高级灵食自有一番发达感应,此时见蒙夏与它凝神露吃,神情比方才讨要树叶还要急迫,长嘴差点啄到蒙夏。
后者轻轻拍了长祚鸟一下,又将“粥糊”放入它嘴中。长祚鸟一口吞掉后,蒙夏观察其反应。就见这鸟儿兴高采烈起来,呼扇着短翅哗啦一下子扫落了蒙夏桌子那堆材料后,嗖地一下飞到空中,而后在屋内乱飞,似有无限精力。
蒙夏目光随它飞翔身影转动,突地感到一股灵力波动。就如当初这鸟儿从三阶突然越阶升到四阶般,如修士们打坐运功吸取自然中五行之灵。那股不甚熟悉的灵气,恰是土系灵力。
莫不是这厮又要升阶?!不会罢!
自己从二阶升到四阶,不知费了多少力气,修炼多少时日,这长嘴鸟儿,吃个果子含口粥糊,就连升两阶?!
不,蒙夏仔细辨别了那些灵气运行的情形,并不似那日般明显,灵气聚集也未有当初的浓郁。
长祚鸟飞了几圈,便落了下来,嘴巴兴奋地“亢亢”不断嗑动,且轻碰蒙夏身体,流露出还想吃些“粥糊”的企盼。蒙夏道,“不给了,以后再说。”
长祚鸟似能听懂,便失望地飞回到自己“窝”中---一个被蒙夏倒置过来的矮几,随意塞了些破布。
蒙夏感到灵气还在缓缓飘向长祚鸟儿,后者却闭目含胸,双翅收拢,躺在窝里睡着了。
蒙夏心思重新回到丹方之上。丹方无误,材料齐整且功效不错,那便是---她将视线放到风骨炉上,这凝神露竟是风骨炉炼制不出么?
蒙夏决心再尝试一次。这次她将注意力主要放在了风骨炉上。
当识海之中再次浮现出外间的那方青色小鼎时,蒙夏便仔细观察,炉火催动之下丹鼎的变化。
诸多材料在鼎内随着炉火的烘锻,不断变化,相互缠纠翻转,此时蒙夏兴起巽风,转运鼎外之灵火为坤,神煦以照,又见内视之中,鼎内渐起丝丝渺渺之“灵烟”,而丹鼎由青变绿,与先时炼丹时变化一般无二。
蒙夏继而又看到,鼎内的丹碧柳树叶,在炼制中,那所存之褚紫色,好似被“挤”出了叶片,这些“紫蕰”,蒙夏在神识中看得清楚,散散地聚在鼎底,又渐渐被炉火蒸熏,悬在空中,与风骨炉之“灵烟”,碰在一处,却并不如炼制钧犀丹那般相互吸收,合而为一,而是不相和合,泾渭分明,最后一起都融入了下方的灵丹之中!
蒙夏心中猛地一跳,识海中似乎有声音响起,“和合者,合神气为一也。神栖于心,气悬于窍,不相和合;需使神入气穴,神气相抱,不即不离,不转周天,静动自在,始成矣。”
蒙夏在识海里抬头,不知何时,那面久违之五行挂盘高高悬于空中,两仪之像旋转游动;其内两处五行小盘,皆亮起璀璨夺目之色,一者青,一者赤,各自在兜转不息,生生不绝;而此时紧邻那红色小盘的土黄色小盘,亦开始闪烁光彩,“土爰稼穑,承纳万物。四行君也因也,载四方,固真体,曰'艮甲加身'”。
蒙夏顿感体内有一股陌生灵力,自一灵窍发起,汩汩而流,不若木之清新,不比火之辛燥,厚而重者,逶迤不止,絮絮往复,行转周天而不绝,这灵力又浩浩渺渺奔出体外,不自一处,在蒙夏身周俱覆绕旋转,蒙夏仿若瞬间披上一层土金甲衣,随着土灵力的出现,金色在全身游走不绝,这瞬间爆发出的土灵之气,惊得早已沉睡的长祚鸟,惊慌而醒,睁大眼躲在窝里偷看却不敢出来。
蒙夏感到身上的不同,睁开眼来,正瞧见周身之土灵力聚成的金色甲衣渐渐散去。五行挂盘自空中跌入自己的掌中。
蒙夏皱眉,她知道自己开启了五行挂盘中的土系小盘,新的招数似乎是主防护全身的法术,可惜似乎不能持久?
她想了想,拿起一把切割材料的短刀,用刀背在自己小臂上砍了一下,小臂上瞬间浮起一层土金色流光,光芒转瞬即逝,而小臂未曾感到一点疼痛。
蒙夏这才欣喜起来,这招数果真来得及时!
蒙夏又兴之而起地屡次尝试这层“金甲衣”的防护效果,可惜都是些普通的攻击,真正重要的是对于修士的法术攻击抵抗如何。这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试得出来的。
蒙夏静下心来后,又盘膝而坐,将方才所学之灵诀使用体会一番,感受土灵力之特性,如何自灵窍调转催发,这是保命之招数,务必练习纯熟。
将土灵力又运转几个小周天,这才开始查看方才失败的那一炉灵露。
果然,自丹鼎一开,那团灵露便分散摊开不成形状。
只是这次蒙夏知晓了失败的因由,因丹碧柳树叶乃修复神识之灵植,它所含之灵力,更似修者之“神识”,而神、气不能相合,却尽入灵露之中,因此无以得聚成形。丹碧柳树叶有“神”,这是丹碧柳树叶之独特之处;风骨炉有“气”,这是风骨炉之迥殊之性,两者少其一,都无妨碍。而今蒙夏硬是将这“不合作”的两方,凑在一起,便再难炼出成品。
想明白这些道理,她便收拾好炼废之灵露,扔在一旁。拣起一份材料来重新开炉。
凝神闭目之后,灵火先行,鼎气自升,神识内马上又将出现方才鼎之灵气和丹碧柳树叶之灵气不相融合的情形,或者说是“神与气不能和合”,蒙夏此时自识海中分出一分神识来,尝试着慢慢探入悬于脑中的那方丹鼎----之前她一直只是旁观,虽则这丹鼎纳于她神识之内,如今她首次试着去参与灵丹的炼制之中,以神识衔接梳理鼎内互不相让的两股“灵烟”,似一只无形之手,先是轻轻“握”住来自丹碧柳树叶蒸发出的那团紫色氤氲,之后又牵住鼎中不断聚集的灵气,将这两方轻轻地自原路带回蒙夏识海,又自眉间识海导入蒙夏体内灵脉之中,寻到灵窍所在,将丹碧凝神露之“神”,与风骨炉之“气”俱凝于此地,又以自身之一分神识,寂照而定之,煦沐以护之,而两方“神”、“气”渐渐相和,不粘不脱,终致“神气相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