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孟婆汤太厉害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周末假装叹气。
“那是自然。”孟婆看过墨轩,打趣的说:“上神的魂魄在我这里喝了一碗,也是忘的一干二净。”
周末知道她说的是谁,没有点破。
“看你这神色,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吗?”墨轩绕开话题。
“没有啊,就是看见您了,算异常吗?”
墨轩就知道那树妖还没来到这里,那她应该在奈何桥。
“有生魂闯入,你小心一点,我估计她是冲着冥王的姻缘簿来的。”墨轩说着,刚想拉起周末,只见周末正在思索着什么,心里一慌,也不多说,赶紧带着她离开这里。
孟婆赶紧通知底下的小鬼,让冥王做好防备。
这轮回道怎么总是灰蒙蒙的,都看不清前方,周末只好任由这墨轩拉着她向前走去。
刚走到门口,突然有一束光照到了他们身上,周末看着自己身体渐渐发亮了起来,一脸不解的看着墨轩。
“这是功德簿,你看你通体发亮,你在那个世界也是功德满满了。”
原来这是能看到人功德的地方,这样孟婆就可以知道这些人是该下地狱还是轮回哪条道了。
周末按照记忆搜索和着几个月看到的听到的自己来了解,觉得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就问:“我如果只是一个心魔,又怎么能有因果功德呢?比起你的话,我更愿意相信花娘那只妖。”
“她没说错,我也没有骗你,你来自共生河,妖怪都叫你河主,但也是我一念之差你才会来到这个世。”
他这么说,周末顿时清醒。
孟婆:“不好,树妖血祭奈何桥,前方妖血覆盖,阴差们都过不去了。”
孟婆匆忙回来,看到周末头上的光,惊奇道:“这不可能,你一个魔族,怎么会有如此大善的功德?”
周末更不清楚了。
墨轩没空搭理她,“孟婆,守好你的门,我们先过去看看。”
“是,大人。”
墨轩灵力高强,带着周末一下子就到了奈何桥头。
树妖背对着他们,手臂上都是血。
她似乎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头只是微微一侧,用一种来自深幽处的空洞声音说到:“大人,你还是来了。”
墨轩叹这气:“你这是何苦呢?血祭奈何桥?废了几千年修为就是为了找他?你本可以飞升为仙,如今要入鬼道吗?”
“不,我不为鬼,既然他是人,我就再陪他一世。我已散尽修为,用我的血困住了阴差,你若不来,我如今已轮回去了。”
墨轩悲悯的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奋不顾身的自己,痛心道:“值得吗?你们妖历过几次雷劫才能修炼成型,如今竟这样放弃了。”
树妖慢慢转过身来,才看到墨轩身边的周末,愣了一下,她血染轮回道,四处是她的妖血,百里之内有什么东西她都一清二楚,为什么墨轩旁边站着个生魂却一无所知?
这不是生魂,她看不清她的元神。
“你是谁?”树妖问。
周末慢慢走近。这个看上去似乎是个凡人的人竟然不惧怕她的妖气。
“我们似乎……见过。”周末无奈的说,是的,又是她前世的熟人。
但周末已经不记得她到底是谁了。
那树妖只是后退了两步,失血过多另她无法直立,她扶着奈何桥的栏杆上,只是幽怨的看着墨轩,又看了看周末。
“我终于在轮回之际看到你了。你觉得我眼熟吗?我是帝君用你的血液亲自种下的树,却是按照你的样子雕刻出来的。原来真的是你,三千年前轰动三界的共生河河主。”
帝君?谁?为何前世缘里没有看到他?
“如今帝君是一介凡人,而你,却在这鬼道来去自如,分明不是他说的灰飞烟灭了。你骗了他,还有脸回来?可恨我这幅身躯已不能将你杀掉。”
这莫名的恨意另周末无奈,她前世到底欠了多少孽债?比起在现代社会的一些情债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墨轩挡在周末前面,道:“你私探姻缘簿,耗尽几千年修为只为了轮回找他,痴儿,痴儿,你可知仙界为了找帝君也是费劲心思,如今也是一无所获,你以为帝君他会把命数写在这姻缘簿里吗?”
姻缘簿里写的是前世今生的因果缘分,想要知道对方到底轮回到了哪里只有一探姻缘簿才能知道其中的奥秘。
墨轩也是轮回成为如今的箫衡,其中的缘由他一清二楚。
树妖含泪看着他,墨轩那悲悯的深情另她动容,她受过道法点化,知道以前有这么一位上神,悲悯世人,但那位上神已经仙逝,为何还能从这位捉妖师里看到如此眼神,仿佛包含世间大爱一般。
她知道他鬼神敬畏,却没想过他会是他?难怪,他虽为捉妖师,却唯独放过她在破庙里,她还以为这位捉妖师待她不同,原来只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曾有共生河主的气息才放过她的。
“看来,你已知道我是谁了。”墨轩点头:“不错,你日日夜夜想的帝君,也正是我要找的人,三千年前,他设计把末末射杀于共生河畔,又在我元神抽离之际抹去了我的记忆,我为了找回记忆,不惜代价。我早就发现了他在你身上留有封印,你今日冲破封印,他也要觉醒了。但是痴儿,他如今只是一介凡人,你却让他暴露在三界。怕只怕在仙界还未找到他之前,他已经死在妖魔之下。毕竟,妖族大乱,魔族永无翻身之日都是他的手笔。”
树妖后悔了,她知道如今三界不稳,但轮回道却不会被撼动,却没想到这位大人竟是墨轩上神,如今墨轩似乎已把鬼界囊括其中。他如今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要找到帝君报仇不成?
他不是昔日悲悯世人的墨轩了,如今他亦正亦邪,叫人看不清。
她竟为一己私欲暴露了帝君的行踪?
“罢了罢了,你是末末的血液提炼而成,我不忍杀你,你如今铸成大错,也该弥补过失了,本座收你三千年灵力修复轮回道。今日你就轮回去吧,希望你能找到他。”
墨轩一挥手,树妖就化作青烟飞散而去了。
与此同时,轮回道也消失在眼前,周末又重新站在寂静的深林里。
“墨轩,你老实告诉我,为了复活我你究竟做了什么?”
墨轩定了定神,她元神明明还在沉睡,却好像已经记得前尘往事一般。
“末末,只要你活着,一切都值得。”
周末不再追问,
周末在一片朦胧的月色里看到了走近他们的宁海,此时的宁海一脸落寞,看见她就飞奔而来。
“老大,老大。”
宁海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哭了。
也许宁海走完前世缘让他苦不堪言,那是另外一世的痛苦。
“宁海。”墨轩叫住了他。
“……大人。”
墨轩道:“都过去了,你们现在都回到这里了,前世的种种也该放下了。”
听到墨轩这么说,宁海才放开周末,谁知道周末竟反手将他的手紧紧握住,表面波澜不惊,手上的力度却暴露了她的内心。
“夜深了,我们该回去了。”周末平静的说,拉着宁海走了两步,忽然眩晕,倒了下去。
墨轩一把把住了往下沉的周末,清清的拨开她脸上的发丝,看到一脸惨白的她,并不是很紧张,他知道周末怎么了,她刚刚恢复真身,这才是完整的她,他等待这个拥抱太久了。
“大人,主子她……”
宁海自然的唤了个称呼。
“虽然她的前世缘被我打断了,但也是走过了一程,她和你一样,头脑里装不下这么多记忆,现在累了。”
宁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前世是狼身,感官灵敏。而墨轩是上神,本不应该有这样的气息,他走近一看,才发现墨轩的黑色气息正在扩散。
这是周末的魔气。
“上神,你竟……入魔了?”
墨轩不以为然,“魔神只是躯壳罢了,我们之前没去过魔道,以为魔族都是罪恶之徒。但三千年前我身死,魂入魔道,魔道井井有条。我才发现神族肤浅万分。你看看,末末也是魔族,她有那么恶吗?那天上的神仙又都有这么好吗?你做过人,你觉得人间真的都是疾苦吗?”
宁海摇摇头。
“大人,我想不明白你为何打断她的前世缘?我们不是一直想知道她和帝君的过往吗?刚刚明明……”
“不,都不重要了。帝君就要觉醒,我不想让她再痛苦一次。”
墨轩抱起了周末,宁海说的没错,当年周末在妖界也是备受欢迎,只是周末的灵力无法自由支配,她经常无法收回乱放的灵力,引的意志不坚定的妖族入魔,他就因此常常罚她闭关思过。
也许就是那些不在他身边的几年里,她认识了当时还是天界太子的年轻帝君知远。
之后她灵力受到知远的影响,竟再也不受控制。墨轩才知道,她要修仙,她不知道她不是妖,也不是人,她根本就不能修仙。
由于灵力的冲突,周末终于被魔气所困,共生河结界被打开,魔族进来,三界大乱,知远手刃了周末,当上了最年轻的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