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近的事,让青殿负责的长老写好都呈上来,还有,去把消息告诉他们,太阳一落山我请大家来青殿一聚。”我看着雪昕根本没反应过来的呆愣表情,一边练字,一边又多问她一句。“怎么了?是不知道人数还是……”
“不,不是。”雪昕一脸不明就里的看我好久。我在练字,被她这样一副闪闪发光的眼睛,后背发凉,只好抬头问道:“既然不是,你现在这副眼睛放光的样子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噗,忽然雪昕就冲过来接着就就窝在我身前不动了。
“你是在和我装死么?不去就不去呗。”我以为她是不想去通知他们,于是无奈的戳他。
却不想她却是边笑边哭。
“你把魂找回来啦。”
“我…”我下意识的撒谎,“我之前也很正常啊。”
“你是啊,小时候故意任性顽劣,然后现在再回来,人前皮笑肉不笑的,我还不知道你,我们四姑娘其实一点都不乖张,很脆弱,一个人的你,大概总会一个人躲在看不见的地方痛苦给自己看吧。”雪昕抱着我的手,哭的很难看。
也是啊,她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明明也是四尾灵狐,明明可以能待在这里的另外的一座好看的楼阁,然后有很多很多的小狐狸照顾着她,簇拥着她。
可是温雪昕。就这样在她同样年少的时光里,一直的这样陪伴在我这个脑袋里,不多不少的接近一万年的回忆。
“你就爱操心,都说了别和二哥学,你都被他传染了,神神叨叨的。”也顾不上拿什么,于是我伸手就直接拿衣袖给她擦。“你都多大的人了,我还没死呢,哭什么,把你眼泪收起来留到我死再用。”
“呸呸呸,死什么死!我告诉你林若,你死了我就从百丈上跳下去,索性陪了你好了,省的你孤单。”
“不要,你下来,温禧做鬼都不会放过我的。”一想到那个画面,我都能想到温禧那个家伙会骂我几天几夜。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于是我很坚定的和雪昕摆手,连连摇头说我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行,你如果下次如果还和上一次那样就痛苦,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留在青山了。”她一直吵着,于是我直接背过手,快准狠的一下施法,果然,下一秒,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于是我冲着雪昕就嬉皮笑脸,挤眉弄眼的,还拿了她手里端着的一盏茶,苏苏的喝着。全然不管她呜呜呜的发出声响。
玩也玩了,于是我伸手直接就给她设了法阵,用灵力直接推她进去了阵法里,然后看着她,接着和她高高兴兴的挥手,还不忘记给她挥手道,“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她一走,我脸上才因为她撒泼的玩闹的样子,这会儿赶紧下去了。我继续喝着那盏不大的茶,安安静静的享受着没有人看管的好日子。
还好,雪昕还是靠谱的。我心想着,不由得感叹着雪昕的能力。
自从之前的帝父的事,还有人间时一切的解释不通的事,还有青镜。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样的一些人纠缠在一起,但很显然他们的目的,都不仅仅是对我出手。
所以,这些小狐狸,就能减少就减少。
只是我想着,却不由得想起了江呈。和他刚才的所有话。
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只是你现在居于青山,那么一切那就交给你自己控制。
我不知道你害怕让我知道什么,只是,既然那是你从前的决定,那它就是过去了,就该翻篇。
很明显,你,也不从来是随时随地的需要我保护,所以我们一起弄清楚,我想,这些事,大概是个很大很大的麻烦。
还有啊,阿予,在我以为你逝去的日子里,我有一件最最后悔的事。现在我想是一定要告诉你,那就是:
“我啊,喜欢你,可能是第一次从河边拉你上来时双手的触碰,所以喜欢你和拉紧你的手,好像成了我余生没办法忘记的感觉。我只说这一次,所以请你听好。”
有的人啊,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你一看见他就会忍不住的笑出来,脑子里也总会是和他有关的事。也许这次我就是任性,就是不听了大哥的警告,我终于还是没狠下心,创造出和人间苦情景一样的误会和擦肩而过。
因为我是妖,我只相信自己,只活在当下。
“还是没能拦住你,你为了他,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我一个安安静静的,偏偏青玥就这么在我心底嘟囔。
“你和白策不也一直都关系密切,现在呢,你是要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性命就这样随了那些虎狼之辈的心意?林若你这样对得起谁?”
“我对得起我自己!”这次我并不想再和青玥在心底这么吵来吵去,我索性放了她出来,设好结界,当面和她讲个干净。“小姑姑我知道你为我好,我知道自己什么命途而江呈于我就是夺命的催命药,可是我在人间爱他,结果离开了,冷静了三百年,我还是爱他。”
“林若你记着你身上的重任还有你让我打开封印时答应我的事。”
“所以啊,我明明是最不愿意扛事,最不会管人,最想要自由自在的我,已经打算接收青殿,解决这所有的事了。”
所以我放弃了自己,我想要为有用的妖狐,你们还不肯放过我们么?
江呈不知道,可我却清楚的了解。我和他,或许只有我这么做,才能看到转机。我放不下,也不能松手青山,因为我是林若,青山前任妖帝之女。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还真被温雪昕说中了,就是外强中干纸老虎一样的我,终于还是在这只有自己和青玥这样的虚影的一处角落。就那样抱着头,想象着最最开始,我仍是小狐狸的模样。
帝父右眼眉心的那颗痣,好像抬手就能碰到,还是毛茸茸的狐狸原形的我,闻着青山满山走的药香,总能在紫苑的窗外看见好多好多的药罐和扑腾着冒着水汽的盖子。没有眼泪,可心里发苦。
忽然笑着看天,对着看顶上就自言自语。
“父亲,你当初就不该答应我的。你在哪啊,阿若有些想你,都没地去寻你了。不如你告诉我怎么办可好?从今往后,阿若再也不乱跑了,好不好。”
四周寂静,无人应答。
只有心底,流血泪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