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迷糊,可温裕抚上我额头的那刻,灵魂深处的那处像被点亮了一般,闭上眼模糊了周遭,眼前恍惚间闪现出一袭青衣袖。
抬眼望去,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觉得,我一定是见过她的。现在这里的她,就好像是虚无缥缈的,细长的双眼,眼角的泪痣,和北狐族均有的青金色双眸。忍不住伸手想触碰她,可手却穿了过去,什么也没抓着。
“你是谁,我从前一定见过你。”
她看着我,微微一笑,反问道:“殿下您自然是见过我的,只是如今的您还没到要我同您并肩的时候。”
“我不大听得懂你的话,只是我只是普通人,不是什么殿下。还有,我想知道你是谁。”
“你活着,我便活着,只是今天之后,你我再见或许就不知是何年月了”
她说着拉过我的右手,抚着我那处印记,温温凉凉的,特别舒服。
“谢谢,我知道你这是在帮我治疗疼痛。”她那股力量注入身体的那一瞬间,好像是镇压了什么似的,可看着她却一点点消失。
不行,我还不知她身份。我想着,脱口而出:
“姑姑,虽说我不知你身份,可阿予没有姑姑,若下一次再见,我能在清醒时和你说话。”
那一声“姑姑”一下喊进了她心里,她原本已经转过身,却不由得转身回来。
她眼里原本空洞的青金色开始有了情感。
“沈予。”她好像还是妖狐里,第一个喊我全名的。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最想要的,其实这辈子怎么样也无法实现,别怨任何人,因为那就只是你的命了。但殿下你要记住,我们妖狐,哼,从不折服于什么命。”
“好,姑姑说的铭记在心。”
“好,好孩子。”姑姑说完,终是一点点淡去,她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最后留下一句:
“那么想知道我的姓名,那不妨告诉你,我叫青钥,为…………”
“青山青殿灵镜镜中之灵。”
“江呈啊,这小予是怎么了,我才一晚上不见她,怎么就昏迷不醒,我看了,明明并无大碍。”
沈钧都转来转去了一早上了,自从江呈派了学徒去叫了四个长辈过来,大家都急得团团转。
“阿钧,你别急,阿呈都说了过一会就会醒的,你和弟妹可不能先自己吓自己。”
“唉。”沈钧听着,停下来,一屁股坐下来,懊悔道:
“都怪我,总觉得阿予大了,又懂医术,就光顾着病人,自己女儿都这样了,我还在给别人看病。”
他说着,更是自责,不住的叹气。陈锦看着女儿不醒丈夫痛心,除了一脸焦急,没一点办法,扭头却看见江呈,一动不动,没一丝平常的温和,握着沈予的手,只是呆呆的看着。心中不知有多心疼,她勉强的挤出一点笑意,上去拉江呈,劝:
“阿呈,你都一晚没合眼了,阿予不是没事,有我们呢,你快去睡会。”
“对啊,阿呈都守了一晚了,快去歇会儿吧。”
沈钧听见陈锦这一说,也注意到江呈这孩子的不同寻常。
可这时候,江呈哪是能听进去的。
“叔父,你别管我,我就待在这,等小予睁眼为止。”
昨天被乐笙关在门外,里头设了十足的结界,他什么也感知不到。门外的每一刻,让他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细看,他的手都抠的都能看见红肉。只是他挡着,并不叫父亲叔父们看见。
沈予昨天疼的把下嘴唇都咬破了,发根额头全被汗浸湿。江呈拉着丫头的同样手,凉了的心,丝毫没能暖回来半分。
沈钧,江淮,和二位夫人,喊了几遍,除了第一遍有句答应的,之后更是连话都不理了。沈钧凑去江淮身边,又是一声叹气,小声低语:“你看着两孩子,阿予这样,阿呈一下和变了个人一样。”
“罢了,想来我们呆在这反而妨碍他们,咱俩不如去给予丫头写个好方子,醒了也好调补调补。”
江淮这话,正和了沈钧的想法,陈锦听见了那两兄弟的话,于是也说去做一桌好菜,等会孩子缓过神了好吃。
于是四人静悄悄的也就掩门退出去。
我觉得自己转醒,是因为模糊间能看见江呈守在一遍的模样,以及他抓着我的冰凉的手。拼命的想睁开双眼。因为无奈被乐笙关在门外的江呈,大概也害怕了。
拼命睁开眼,从模糊到一点点能看见他低头埋在我身旁的样子。可能是昨晚的后遗症,我张开嘴,想喊他,可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动弹不得又发不出声音。
江…呈
阿呈……
我在心里喊了无数遍,一遍遍的在喉咙上努力。
卯足了劲,以为又是失败告终:
“阿呈。”
“我在,我在,我在!”他的头一下弹起来,像极了少年真正该有的模样。急迫,莽撞,懵懂和爱一个人的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