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双目似有那么一刹那失去神光般地看了一眼苏青歌,吓得小姑娘一愣,差点撒腿就跑,“师...师兄。”
可是,她到底还是没有离开,而是用一种无比信任的目光回视着无极,口吻坚定地说道:“师兄,青歌也不是傻的,不说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师兄你放心。我,苏青歌在此以心魔起誓,若将无极师兄真实境界一事说与任何其他一个人,都将受到心魔反噬,修炼之路固步于当前,永无翻身之日。”
这一番立誓,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晰,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倒是让昭悠对着丫头有些微微地改观。
“好。”无极没有过多的表态,只是说了一个好字,却是让苏青歌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师兄说好,那就是好的,她一向信任这个虽然少言寡语但是说到做到的师兄。
“如此一来,老身倒是多余的了,好了,凤鸣山若是真有你们说的那种大妖,你们两个小家伙还是早些下山为好,尤其是你,莫要给你师兄拖后腿。”
“我!”苏青歌十分的不服气,可是我了一下,瘪瘪嘴,十分委屈地微微低下了头。
这个老妖女说的没错,若是当真遇到了大妖,自己确实只会给师兄添乱,可...可他们下山一路来,遇到的都是些虾兵蟹将,“说什么大妖,天都黑透了,月华皎洁的...”苏青歌嘴里嘟嘟囔囔,却是已经不敢再反驳昭悠。
“啧...从妖女变做了老妖女了?”昭悠挑眉,笑看小丫头,将她的心理活动尽收于心,却也没有责怪意思。“行了,凤鸣山的妖孽交给老身吧,权当是...”昭悠说着,抬头看了看苏青歌嘴里的月华皎洁,“权当是老身初入凡尘的机缘。”
月华...仍旧那般,清冷明亮,如同玉盘一样,悬挂着天际之上,众星当做点缀,更添它的魅力。
只是,甚至连无极都为能够发现,他们周身漆黑一片,两个小家伙的身形之下,空空荡荡。
昭悠心念一动,随手捡起一片枫叶,枫叶沾她手的一瞬间,就放出了华光,好似一盏明灯,“拿着,下山吧。行路之时,若是遇到有什么奇怪的人或事,不做搭理,就如同小姑娘你所说的那般,这深山老林,又是深更半夜的,出现的人都未必是人,纵然真的是人,也未必需要你们帮忙。”
苏青歌震惊地看着招有这一手神奇的化叶为灯,不免眨眨眼睛要去拿着漂亮的枫叶,伸手之间,却是无法触碰,抬头就看到昭悠目光冷漠,“小哥拿着。”
苏青歌有些气恼,瞪了昭悠一眼,折回去,无极上前捏住枫叶梗,就在他拿过枫叶的一刹那,枫叶真的化作了一盏灯笼,师兄妹二人都惊叹这一手造化神奇,抬头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昭悠已经身形不在。
“她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了不起死了。”苏青歌又嘟嘟囔囔,无极瞥了她一眼,声音犯冷地提醒道,“师妹,此番若是遇上秉性恶劣的高人,别说现在这句话,就单凭你第一句,你就已经化作飞灰了。”
苏青歌被无极一吓,心里委屈十分,嘴上却是有些撒娇的说道:“才,才不会,师兄你会救我的。”
“就连我,都会被你连累。”无极说完,先是抬步,朝着山下的凤鸣山走,身后的苏青歌两眼泪汪汪的,小步跟上,再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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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明,月儿清,九天之上月光光,月上有神明。
月光光,心慌慌,神明不照人间堂。
......”
昭悠还没有向前走多远,便听到了无极口中的那女子凄厉而婉转的歌声,但她是仙人,幽魂怨念之声入耳之后,都会成为普通的声音。
这歌声,清透温婉,让人忍不住吟唱之人会是如何一位女子,哦不,女鬼。
“哇~哇~哇~”
歌没有唱多久,被婴儿的啼哭给打断。
“这...”昭悠有些意外,接下来的一段路,就是时而女鬼吟唱,时而婴孩悲啼,而昭悠意外的就是,这声声吟唱竟然是为了化解那婴孩怨气的。
是母子母女还是说,这女鬼就是在跟那小鬼作对?
“哇~哇...”就在昭悠来到这歌声和哭声传出的地方那一瞬间,婴儿的啼哭戛然而止,歌声也没有再起。
月光光,心慌慌。
可这月亮高悬却无月光落下,昭悠倒是不发慌,只是有些惊讶,这母子鬼施下的怨气幻术,凭借自己的仙根仙骨居然也能置身其中。
“我倒是高看了自己的仙体了。”昭悠自言自语地继续朝着那已经被人挖掘开得坟墓走去。
月光在空气中抖动起来,似有什么力量要冲破这层夜色一般。
四周无风无声。
昭悠的每一步看似落下,实则没有沾地,总差着那么分毫的落步,使得她,身不染尘。
“仙...仙长?”
昭悠朝着棺木里探头一看,只看见一具女尸,肚子奇大无比,斜靠在坟墓土墙上,双目空洞,却是做出了抬头看向昭悠的姿态。
“你...”昭悠神色有几分怔然,这对母...母女,是她数千年来往天庭凡间以来,所遇最为...凄惨之景。
“仙长饶命。”女尸喉口里发出悲怆的求饶之音,昭悠直起身子,双指在当空划出金色流线,流线渐渐组成一道晦涩难懂的符文,符成飞出,女尸那本不该有神色的面孔之上,竟然出现了惊恐之色。
昭悠却是浅笑着,看着金色符文入了那女鬼的身体之内,“既是修道之人,为何如此留恋凡尘,不肯去往酆都?”
“仙长告罪,奴家实在是...”女尸声音渐渐凝实,厚重,最后她错愕的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嗓子,就那么一瞬间,女子抬头面露震惊神色,继而连忙下跪磕头。
“起来回话,你可是因情而落得如此下场?”
女子已经恢复人形,明眸樱唇,肤白眉墨,行动举止都是得体,只是那巨大隆起的腹部显得十分突兀。听得昭悠这么一问,她忍不住潸然泪下,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点也没有嫌弃厌恶,甚至有几分疼惜爱怜。
“倘若能让奴家再选,奴家也不会后悔。”
昭悠愕然之际,一直放在识海仙府里的姻缘阁的那信笺红光大涨,昭悠挥手将它取出,信笺漂浮在她深浅,红芒升入当空,汇聚成了一字一句,最后成了一篇让昭悠扼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