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没想到,蓬河会把这场授业变成西华池内一次盛大讲学,使得西华池弟子,上到小十三这般的初代弟子,下到桃染这般的仙娥,甚至那些扫地看门的,都免不了想从此次蓬河讲学之中,获得自己的感悟。
奈何,这感悟也都是随着机缘的的,机缘到了,一条河能成为他的悟道河,一块砖头能成为他的悟道石,一草一木皆为世界。
机缘未到,就是有一位上古神祇坐在对面,一字一句地给你讲道,你也未必会有什么感悟。
所以蓬河才会一开始说一句,得着,善,不得者莫强求。
“绝学无忧...”日日讲,蓬河的速度不紧不慢,吐气如兰,字字句句化作符文,有人能够引符文入体,有的人,只是被符文轻轻一点,有的人,根本无法触碰符文。
昭悠坐于蓬河跟前,这一场讲学,一讲便去了五年之久。
待到最后一字入了昭悠眉心,蓬河缓缓地站起身来,“此次讲学,结束。”
“叩谢师兄(伯,尊)”一众弟子不论有所获,无所获都恭敬行了礼,如此,昭悠境界确确实实已然稳在了玄仙之境。
“散吧,昭悠留下。”蓬河扫了眼坐下一众人,最后目光定在自己的小弟子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境界已经稳妥了,为师教的那些东西可都已经融会贯通了?”
等到众人都走了个干净,昭悠这才挠挠头极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未全。”
“如此为师便不再教你新的术法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且勤勉练习术法,小十三。”
“啊...师,师兄。”
“为师不在的时候,你便寻你十三师叔。”蓬河说着指了指门的方向,门背后挪出来一人,正是小十三,“诶,师兄,你怎么扔给我啊。”
蓬河往前一步,仍旧是对着昭悠说:“唯独你十三师叔,旁的,不必有过多交涉。”
门口的十三一愣,神情晦暗莫名。
“师尊,你要回去了么?”昭悠赶忙站起来,对蓬河问道。
蓬河挪了挪身子,余光带过昭悠神色,没有细说,只是嗯了一声,“不会太久。”
昭悠眨眨眼睛,扭头就对小十三说道:“十三师叔...师尊不在,昭悠的安危可就全仰仗您了。”
“什么安危不安危的,你是大师兄首徒,这西华池之内,没人敢对你如何。”十三口气笃定,“十三!”却被蓬河突然出声打断,昭悠于十三都是看向他,只见他身形晃动,似水中倒影,此时若有稍微的异动,就会散去。
“师兄你...”
“我不在之时,你要看好昭悠,莫要让她有危险。”十三一愣,连师兄都如此说,随后又低头看了看笑容璀璨的昭悠,“你师尊要离开了,你不难过么?”
“师尊又不是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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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蓬河离去,昭悠眸光也是沉了沉,与十三师叔又交谈了些自己近日的状况,辞别之后,在高等学宫之内呆愣了许久,久到桃染来寻,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之内抽回。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啊。”桃染心道,莫不是被上仙责罚了?但这句话也是不敢问出来,生怕惹了昭悠不悦。
“师尊开了个小灶。”昭悠面色带喜,语气欢快地走出了学宫。“你一路来,没遇到什么麻烦?或者见到什么人?”
阿时方才还提醒了她一嘴,孤身在外要注意安全。
紫琴不会这么傻,这时候来找自己麻烦吧。
“没呢,估计都是有所心得体会,一个个都急匆匆地奔走回了各自洞府。”桃染心情似乎也不错,昭悠得到如此一位仙上的赏识,还能够在大讲学之后开个小灶给她,想来仙上很是喜爱自家小姐。
哦?昭悠听了桃染这般说,赶忙掐诀,拉上了桃染乘风遁走。
就在他们二人走后未多时,此处便来了一大一小两人,若是昭悠还在,便能认出,来人是水罗与红首,“水罗师姐,好像已经走了。”
水罗眉头蹙起,回头看了一眼雕梁画栋的大学宫,“十年之后!”
是了,十年之后,才会是下一次高等学堂开启,“师姐,消息是从茗岩居里头传出来的,仙娥们爱嚼舌根,但...从前那位二师姐可是从不让人胡乱说自家洞府的话的。如今看来,昭悠实力渐长威胁到她了。”
“威胁个...她能有多少实力,不过就是大师伯多给她讲了些东西。你不是说,上一次她在初级学堂还出了丑么。”水罗已经到了玄仙境界,可离高等学堂还是差了一步,识海的仙府,她迟迟无法开辟,识海初生久久没有动静,纵然可以神魂入识海,但识海之内苍茫一片。
“她昭悠就算到了玄仙境,可修炼识海,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我就不信,她能够比我强!”
红首微微垂下头,额前的发丝遮着她的神色,等到水罗气鼓鼓地离开此地朝着茗岩居飞去,红首却是中途与她分道,回了自家洞府。
“师姐师姐,那个水罗师姐可真是容易上钩。”
洞府之内,紫琴擦拭着自己的本命仙器,听闻红首这话,嘴角一勾,“我倒以为,这忧悒能有多清高,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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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岩居外,水罗借法送了拜帖入内,这帖却不是给这洞府初住之人,而是给了昭悠。
忧悒只是扫了一眼那金光大作的几个字,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洞府,出来之时碰见水罗一脸得意地站在那里,见自己来,朝着自己恭敬一礼,“二师姐。”
忧悒站定,良久说了句,“不够。”
水罗一愣,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何意,刚想问清楚,却见人已经走远,无踪无际。
“水罗师—妹。”昭悠言辞一转师姐成了师妹,水罗顿时气急败坏,“昭悠,西华池之内一切凭本事说话,你借着大师伯的名号入高等学堂,你不害臊么?”
“不害臊啊。”昭悠双手端于身前,笑容可掬,如今她不比水罗矮上多少,微微一抬眼眸,忽闪一丝挑衅。
水罗没有立刻跳起来发作,反倒是沉默了下来,细眯着眸子看着昭悠,“师妹很想领教一下,师姐的本事。”
话落,却是没有动,昭悠眨眨眼,笑成了一只狐狸般,“水罗师妹,赢了你难看,输了你难堪。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