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来人之中还有一位,苏掌门的师弟,谷莠子。
苏掌门双目霎时变得猩红。
这个师弟,从入派以来就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更是上不尊下不礼,可他偏生又天资过人,受自己师父喜爱,当年若不是谷莠子对掌门之位没有兴趣,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成为掌门。
云剑宗有过一次巨变,这巨变之后,虽门派实力有些下跌,但昔日名声健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来年的光景,又吸纳了不少的修士来投门。
老祖是原先的一位长老,一心为门派,以至于最后门派散了,他仍旧肯留下来。
而他的弟子里,只留了如今的苏掌门和本就不问世事的谷莠子。
传闻,老祖做过几年的掌门,后来似乎顿悟就闭了死关,死关之间,谷莠子推举苏掌门为代掌门,自己则是出去云游。
待到谷莠子云游回来,老祖出关,已经到了大乘期,各大门派闻讯来贺,却不料谷莠子居然也入了化神。
世人不知晓谷莠子年纪,可老祖知晓,老祖一向不管束自己这个性子闲散的弟子,可到了选定掌门的时候,他不得不为自己呕心沥血了一辈子的门派考虑。
最后,掌门之位却还是落到了苏掌门的手里,谷莠子说,“无妨,成不成掌门,弟子都当为门派效力,只是,操持这种事情,弟子实在不合适,不若师兄管着,若是有吩咐,弟子可从旁协助。师父以为呢?”
老者无奈,最后将位子传给了苏掌门。
可传位当日,云剑门天才修者就又消失不见。
所以谷莠子对这个师弟印象总的来说不好不坏,至于为什么是不好不坏,也就只有他心里清楚。
可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一剑劈向谷莠子。
“老朽,可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儿!无极!”
“师祖。”无极仍旧是一脸的平静,身后的秦晾有些漫不经心,似乎是感觉的出来,这个老头来了,应当算是能保住这小子的仙品心法了。“宝物既然是前辈亲授与你,便是你的东西,门派断没有伸手问弟子要东西的,苏长峰!”
苏长峰,也就是苏掌门,先是浑身一抖,连忙跪下,老者与谷莠子在半空之际久不出声,就在他刚要抬头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身体好似突然有一座山压了上来。
心口的震动如天雷一般响,四肢开始发虚无力,眼皮子跳得厉害,却也沉重地想要就此闭上不再睁开,发丝被炸地微微浮动,筋脉浮现在皮肤上。
苏长峰浑身颤抖,牙齿打颤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就在此跪着,跪上个几日,就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老祖眉目深锁,转而对着身边的谷莠子说,“知晓你闲云野鹤惯了,但如今已经要成婚,这几日,门派之事也不好交于你打理,你就推举一位代掌门吧,这次的从旁协力,不可不作数。”
谷莠子一笑,微微低下头,拱手说道:“是师父,不若…”目光向下方的无极撇去,又看了看无极身后的秦晾,“不若就无极师侄吧。毕竟…师兄原本也已经将不少的事情,交给这孩子做了,这么多年,门派一向被无极打理地很是妥帖。”
老祖很是满意这个答案,笑的脸上沟壑纵横的,“好极,无极孩儿。”
“师祖,弟子在。”
“便依你师叔所言,你先代你师父,打理门派,当一阵子代掌门。”
一阵子,无极锁锁眉头。
他原本就管理着诸位弟子的修炼事宜,可掌门要操持的事情更多,有些无辜地看了看谷莠子,没有直接应下来。
“怕什么,有我。”秦晾倒是觉得这个差事不错,“昭凝不日飞仙,你该学点东西,品品人心,仙人可不比人来的干净,日后若想成为她的助力,除却修为,还要有一些别的能力,可是明白。”
无极不解,扭头问道,“实力强了,谁惹事打谁不就行了。”
“额,你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问题哈。”秦晾选择闭嘴,或许这就是天才们的通病,也对,若是人人都跟自己弟弟一般,这仙人的数量恐怕要少个几成。
“怎的?你不乐意。”老祖似有些生气,无极无奈,只好应下。
待得老祖离开,苏长峰身上那股压力顺势也是一散而空,他正想起来,却发现,双腿如同被死死地扣在了地上,任凭腰腹如何使劲儿,再怎么借法,都起不来。
“省省吧,师父如今可是地仙。”谷莠子降落下来,缓步走到苏长峰跟前蹲下,“你在想什么呢师兄…想要仙品心法也不能用此策啊。”
苏长峰气的胸口起伏更加严重,龇牙咧嘴的道:“我从前便觉得你这个人阴毒。”
阴毒…
谷莠子翻了个白眼,世间生存之道,尤其是在仙庭,阳谋阴谋只要能够让自己登上至高的那个位子,都会被后人传送,或改写,或蒙上一层英雄色彩。
这人到底还是年轻。
反比他的弟子无极,却是心性更加沉稳些,但这个沉稳有几分知世故在,他居然看不透。
不愧是昭悠看中的人啊,那昭悠又打得什么心思?
“无极,放轻松,门内近日不忙。”
不知道为什么,无极对这个师叔的偏见,越发的大,他总感觉这笑嘻嘻的师叔,很想给自己搞点事情出来。
但如今不好发作,只得拱手称是。
等到谷莠子离开,秦晾随无极进了房间,说了句,“小心你那个师叔。”
还没等无极反应,就已经消失不见。
是夜,电闪雷鸣,无极还在担心跪在外面的师父会不会被天雷劈到,出门一看,师父已经没了踪影,摇头失笑,想来也是,毕竟是老祖的弟子,必然不会如此心狠。
可第二日…
刑堂长老在前,谷莠子与老祖还有一众门内长老在后,浩浩汤汤地来到了弟子处,无极晨练尚未结束,就被喊去,来到一众长辈跟前,先是要作礼,可低头的瞬间就看到刑堂长老手里的玉简,一愣,“这…”
他都收进自己的芥子袋里了,怎的会出现在刑堂长老的手上?
这个玉简不可能是旁的,就是昭悠给他的那个玉简,因而过于逆天,每每出现总是天雷轰鸣不断,此时玉简上包裹着一层淡淡的法光,似乎将它的仙性给掩盖住,这才破开了阴霾。
老祖一脸的漆黑,“保管好,你师父呢。”
无极接过玉简,神念略微查看,瞪大了眼睛,却是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回道:“昨夜雷电交加,弟子以为,师祖免了师父的罚。”
“呵,呵呵呵,好,好,如此小惩都受不住,还做出了这般不要脸的事儿来!”
无极还没明白,不远处一个小姑娘便跑来过来,头顶着一颗白萝卜,却是哭的梨花带雨,“师祖,师祖,爹爹他不是那样的人,爹爹他不是!”
刑堂长老摇了摇头,“无极,我们此番来呢,一来是代表门派来跟你道歉,而来便是将事情始末跟你说说。”
“师父他…”
提到苏长峰,老祖冷哼一声,“从今以后,你便是云剑宗新任掌门!”
无极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一众人,最后定在谷莠子上,这次却是没有回绝,拱手应了下来,“弟子遵命。”
谷莠子意外,问道,“怎么不拒绝了?”笑容淡淡…
无极扯了扯嘴角一笑,“师祖,发生了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