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再说话,看着赵南清笑得意味深长。赵南清也没说话,放下了酒杯坐在沈翳旁边。
场面有几秒的尴尬,三公主赵繁悠悠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对了,今日这大喜的日子,怎的不见七皇子呢?”
赵南清沈翳皱了皱眉,皇后眉毛一挑,嘴角扬了扬。
皇帝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没看到赵浔时,眉目瞬间怒气横生:“李公公,七皇子呢?”
李公公吓得浑身颤抖,赶紧跪下答道:“回……回皇上的话,老奴不知啊……”
场面的气氛瞬间安静一下,二皇子赵崇准备喝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缓缓地把茶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五皇子赵岑一直都是淡淡的表情,没有说过一句话。六皇子赵冀也收了他那时不时调戏旁边宫女的目光。
赵南清心一紧,紧接着就听赵繁在旁边慢悠悠地说道:“父皇依儿臣看……怕又是在京城的哪家花天酒地吧?!”
皇帝面色铁青。
良妃轻声嗫嚅道:“繁繁……”
赵南清眉目倏地一顿,一记冷光宛如利剑般看过去。
赵繁仿若未闻,看着赵南清的方向眉毛挑了挑,移开了目光。赵南清,你永远也想不到,你在边疆这三年,你的亲弟弟……变成了什么模样了呢!
“李公公!”
“奴才在!”李公公战战兢兢得匍匐在地,浑身颤抖。
“找!给朕找!”皇帝怒不可竭,“要是找不到七皇子,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说罢,皇帝起身拂袖而去。众人面面相觑,在皇后的一声“散了吧”后,也纷纷起身离去。
很快,整个偌大的御花园就剩下了赵南清和沈翳两人。
一场好好的接风洗尘宴被弄成了这样,任谁都不好受。赵南清自然不好受,但却不是因为自己的接风洗尘宴被破坏,而是因为此刻不知所踪的七皇子——赵浔。
看赵南清脸色不好,沈翳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七皇子在哪!”
赵南清一直在想她走后赵浔这几年在京城都在做什么,所以沈翳说的话她根本没有听清,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沈翳以为她听清了,清润的声音再次传入赵南清的耳朵:“七皇子在花满楼一号丙寅房。”
“……”赵南清面色铁青,看着沈翳,“花满楼?”
“……嗯。”沈翳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就是你想的那个花满楼。”
赵南清额头青筋暴起,“我不在的这些年,阿浔在京城都做了什么?”
“……”沈翳看了赵南清一眼,叹了口气,这才慢慢地道,“你也知道,七皇子当初并不想让你去边疆,可你还是去了。后来你走后,七皇子就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样子。反而是跟着容王府的世子、右丞相的二公子他们,在这京城所有的烟花柳巷之地混出了名堂。两年前我曾经找过七皇子几次,可都被他直接拒之门外。最终,我也只能无获而返。”
“……容王府世子?右丞相的二公子?”赵南清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这等人……阿浔怎么会跟这种人走到一起?”
实在不是赵南清看不起这二人,实在是这二人自小_便在京城中名声不好。满腹经纶,孝敬父母没有此二人,倒是花天酒地,吃喝嫖赌这两人样样精通。容王爷和右丞相被气的大呼:生此孽子,愧对祖宗!
“就是他们二人。容王府世子容离、右丞相二公子祝君澜。”
沈翳淡淡地道。
“……”赵南清脸色更加难看,看着沈翳忽然一字一顿地道,“本公主要去花满楼。”
“……”沈翳默了一阵,垂下眼眸低低地道,“好。我带你去。”
……
……
二人是骑马去的,所以比起皇帝派的那一波人还是挺快的。
但赵南清终究还是低估了赵浔这几年变坏的程度。
花满楼一号丙寅房,赵南清看见了赵浔。虽说赵浔是背对着她的,可那是她弟弟啊!她又怎么可能认不出他?!可也就是因为一眼就认出了他,她才知道她的亲弟弟这些年变成了这副模样……怀抱一娇滴滴的女子,笑容爽朗,大鱼大肉,在妓院过得醉生梦死……
赵南清面无表情地站在半掩着门的门口,沈翳一言不发。花满楼的老鸨穿着暴露的着装,战战兢兢地站在赵南清和沈翳旁边,声音颤抖着:“回……回公主,这……这就是一号丙寅房,七……七殿下就在……就在这里面。”
气氛有点冷。
沈翳淡淡地道:“你先下去吧!”
“是……是是是。”老鸨连忙告退,“贱……贱民告退。”
说罢,就急匆匆地下了楼。
沈翳看着赵南清,语气轻柔:“公主要进去吗?”
赵南清沉默。
恰巧这时半掩着的门忽然打开,是一个衣着暴露,娇花似玉的姑娘。那姑娘一打开门,赵南清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胭脂水粉味。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那个娇花似玉的姑娘就瞪大了眼睛,警惕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赵南清沈翳均不说话,那姑娘又问了一遍。
许是这门被那姑娘打开的够久,里面的人被冷着了,扯着嗓子喊道:“翠翠,你怎的一直站在门口?还把门开的那么大?是想冻死爷吗?”
“爷说的哪里话?翠翠怎敢?翠翠这就把门关上。”
说罢,翠翠瞪了二人一眼,准备关门,然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搭在了门上,阻止了翠翠正准备关门的动作,翠翠惊呼:“你……”
话还未说话,赵南清就已经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沈翳没有动,只是看着赵南清往进走,眼眸骤然深了深。
“姑娘……姑娘你可不能进啊……”翠翠吓得脸色苍白,这一屋子都是达官贵族,这女子……这女子怎么就不知好歹地往进闯?这要是万一惹恼了这些也可怎么办?
赵南清根本就不管翠翠在想些什么。她进去之后扫视了一圈:房子高贵典雅,倒不像是个妓院。而此刻她站的地方前面就摆了一张桌子,上面佳肴,山珍海味数之不尽。个别酒杯在桌子上咕噜噜地滚动,酒洒在桌子上。而赵浔是背对着她坐着的,他旁边坐着的二人便是容王府的世子和左丞相的二公子,对面是一个酥胸半露,轻纱薄衣,脸颊娇红的姑娘,在时不时地给三人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