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橘摇摇头:“世间有太多的疑问,并不能一一求个答案,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有些答案我也未必能承受!”
银弦似是有些遗憾的轻叹一声:“你这番话倒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以为让你知道事实会好些。”
白橘垂下眼帘:“如此已经很好了!”
但是银弦却并不打算如她的愿
“昨晚你见到的红衣女子叫辛墨,属妖界,你眼前的这个男子,名为姜弋,是凡间的帝王,千年前我们一同认识了一个的女孩,发生过一些事情,最后那女孩被误认为身怀盘古之力,不幸遇难,而这件事本来应该深埋在岁月,可是千年后,你出现了,还生着和她相同的脸,你觉得是巧合吗?”
银弦的嗓音有种独特的低哑,语气重的时候像是泉潭里的脆石,击打的让人心脏疼,语气低沉的时候又像是毛毛雨滴在鼻尖上,痒的让人控制不住的颤栗
此刻他正用着一种极其低沉的语气,白橘觉得脑袋生生发胀,她忍不住去遐想他话里的一切,他口里的女孩是谁?自己又是谁?为什么自己会和另一个人长得一摸一样?盘古之力又是什么?
而银弦似乎猜到她想的是什么,紧接着解释:“盘古之神用自己的血肉创造六界,在元神俱灭的最后一刻,他将自己的力量封印在日月之中。这个力量可以重生万物,复活一切,包括你的父母,你不想知道你与千年前的那个女孩有何关联吗?”
白橘捂住耳朵,眼睛通红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最后她释怀的放手,有些事并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只是一个凡人,没有灵力,没有法术的凡人。”
白橘想不通他将这些事情告诉她的理由是什么
“我需要你,等找到盘古之力后,我可以救活你的父母!”
白橘讽刺的笑了笑:“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银弦惊叹她的敏锐:“没有代价!”
“我还有一个要求,事情结束之后,我要带翘翘一起离开长墟!”
“为什么要离开长墟,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
白橘抬眼看他,眼里褪去了两分单纯,多了一点淡漠:“初次见尊祖时,我只觉得尊祖简直是我遇到过最美最温柔的男子,长墟有您这样的尊祖肯定会长长安安,第二次见尊祖,尊祖的心思算谋简直让白橘大开眼界,更让人惊讶的是,您表面依旧能保持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而今日一见,尊祖名面上说要帮我救活父母,其实是让我安安心心做一颗被您摆布的棋子,就算我不答应你,你在四界早就散布了我是盘古之人,离开长墟,我又能有什么好下场,但是尊祖,我并不求你救活我父母,逝者已安,我帮你,只是为了还清长墟对我的恩情,之后,我与你们长墟从此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白橘三岁就随父母闯荡四方,人情算计她见的太多太多,她来长墟本来只想听从爹爹的话,平安的过完一生,她也厌倦了四处流离的生活
当昨晚银弦召她进大殿,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或许当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这张脸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进入他的计划之中,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成为他的鱼饵,帮助他找到幕后之人
白橘决定还掉长墟的恩情后,带着翘翘一起离开这个这里,哪怕江湖险恶,好歹光明正大,能活的开开心心
她说出这些话,本来以为银弦尊祖会大发雷霆,但是过了许久,他只是抿唇浅笑,转身走了
银弦回到云上的时候,看到辛墨坐在池子旁饮酒
她对着银弦歪头笑道:“看来帝君从前那般哄人的方法,在她身上好像没用!”
银弦没有看她,径直走向殿内,只丢下一句不喜不怒的话:“你有闲情偷听墙角,不如好好炼制七宗殿!”
自从银弦尊祖上次来找自己之后,一连过了半个月他都再没出现过,凌姬师尊也出了谷,就连不分昼夜守在白橘房门口的姜弋也不见了
白橘终于得了一个清静,在长墟过着潇洒日子,每日逃早课和翘翘去捉弄长墟弟子,下午就抱着魑龟睡懒觉,偶尔李炎仙人找她谈谈心,顺便吃两个爆栗子
一切似乎又变得和以前一样,直到一天阳光明媚的下午,一只飞鹤从天而下,飞至白橘的头顶上,丢下一张纸条
白橘拿起纸条一看,银弦尊祖让她明日出谷前往纸条上的地址
白橘捏紧纸条,想着要怎么跟翘翘解释自己出谷的事,总不能实话实说,除了让她担心之外没有一点用,而且她也不想破坏银弦在她心里的地位,说起来她毕竟还是长墟的弟子
踌躇半天后,晚上的时候,她来到翘翘的房里,翘翘很喜欢毛绒绒的东西,她的房子都是用兔毛装饰的,就连床铺也是上好的水貂毛,白橘第一次到她房里的时候,只觉得无比奢侈
白橘去的时候,她正翘着二郎腿骂翘翘宝贝
她一见到白橘,立马高兴的蹦了起来:“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点子啦?”
白橘挤出一个微笑:“我今天想跟你一块睡。”
翘翘听后先是忸怩的摆摆腰,随即开心将白橘拉到自己的床上,让出一大半的位置给她,自己则往床边挤
白橘一直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是当一直大大咧咧的翘翘半夜特地起来,给她掖被子的时候
白橘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咬住唇,克制不发出声音
娘死去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帮她盖被子了
白橘已经极力压低自己的哭声,但还是被翘翘察觉了
黑暗中,翘翘轻轻拭掉白橘脸颊的泪珠,一改平常玩闹的语气,细细柔柔的说:“小白橘,知道我为什么希望你比我长得慢一点吗?”
“嗯?”
“我师傅说凡人寿命都很短,只有百年的时间,我想你永远都陪在我身边,可是我的寿命比你长,所以你要慢慢长哦!”
白橘将头缩进被子里,发出一个鼻音:“好!”
白橘离开的时候,翘翘还没睡醒,她抱着小乌龟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回来接翘翘,她要带她去凡间吃很多好吃的
白橘拿着银弦给的纸条,一路边找边问,总算问到了那处地址在哪
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小镇,虽然偏远,但是景色奇特,颇有些异域风情的味道,满大街男女老少都是带着一顶小檐帽,年轻女子都穿的比较清凉,衣饰上镶满了五颜六色的珠子
反倒看到白橘一身素衣时,都抛来了奇怪的目光
白橘找到地址上描述的宅子,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庭院,中间有个大洞,光线直接穿过洞,照在院子里,这院子里还长了一棵奇特的大树,枝桠都延伸到了屋子外
白橘不大喜欢那棵树,总觉得那棵树的叶子像血一样,红的瘆人
白橘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随即敲响了大门,开门的是一位金发少年,虽说是少年,眉目却秀气的像个女孩子
白橘并不认识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找错了,正打算离开时,那少年侧身让了让,嗓音清澈:“进来吧!”
白橘听他这么说,思忖片刻,就跨进了宅子,一进去,迎面看到坐在大树底下低眉饮茶的银弦,辛墨坐在石桌的对面不知道和他聊什么,笑的花枝乱颤
再看去,就是垂手站在侧门的姜弋,目光呆滞,双唇紧闭,直到看见门口的白橘,才转了转眼珠子
白橘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压制心里的躁动后,她对着他们扯出一抹笑,算是打招呼了
然后径直走向银弦:“我的房间在哪?”
银弦微微侧首:“右边第二个房间!”
白橘问到自己的房间后,扭头就走,偏偏那个姜弋也跟了上来
白橘转过身看着他,咬牙切齿的道:“别跟着我!”
那傻子定在原地,像是没听懂一样,左右摆了摆头,然后对着她伸出手,摊开掌心:“给你!”
白橘看了看,是一些碎金子,她撇撇嘴,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真不知道银弦是从哪里找到这些人的,个个都奇怪极了
晚上的时候,辛墨来到白橘房里,叫她去吃饭,白橘不解的看她:“银弦尊祖说你是妖怪,妖怪也是要吃饭的吗?”
辛墨捂胸痛呼道:“讨厌,妖怪就不用吃饭嘛!”
妖怪确实不需要吃饭,更不需要吃凡人的饭菜,别说辛墨,在这屋里的,除了白橘,都不需要补充五谷杂粮
银弦解释吃饭是为了更好的融入这里,做些像人的活动,以免别人误会这宅子里住的都是妖怪
白橘从银弦嘴里了解到这个地方叫皖地,不归四界,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地
白橘问他为什么要藏起来,他不是正盼着别人来找他吗?
银弦解释:“就算引人上钩,也不能做的太明显。”
白橘又疑惑了:“那为什么不留在长墟,非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对于这个银弦倒是没有解释,后来还是辛墨告诉她,在姜弋偷袭了长墟后的第二夜,金曦就提出让银弦挪地方,担心他连累长墟,让他把事情办好之后再回来,银弦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扛不住金曦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就搬到了皖地
白橘躺在床上,突然想起翘翘,胸口闷的慌,正打算开窗透透气时,纸窗上浮出姜弋的倒影,她只好作罢
早上时,白橘发现那姜弋还笔直的站在门口,她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走出门外跟他聊天
“你是什么人啊?你也认识那个和我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孩吗?”
“。。。。。。。。”
白橘没有泄气,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天天守着我啊?你累不累啊?”
“。。。。。。。。”
白橘缴械投降,显然她说再多也没用,这个男子始终都是一副僵硬的表情,没有笑容,没有悲伤,就像被定格住,极少时才会蹦出那么一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