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死而复生后,急切的目光四处搜寻圆月的身影,最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低下头,眼泪悄然划落
终是圆月用她的命成全了他
白橘拍拍他的肩膀:“这是她的选择,你不要太自责了。”
徐安用袖子胡乱的往脸上擦了几下,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我知道,圆月就在我的身体里,我会带着她好好的活下去!”
银弦讽刺的勾起唇角,随即恢复正常,走上去,在徐安的手心里留下一个蓝色火焰的印记,并说道:“如今你已成了半人半妖,妖界和凡界断然容不下你,不过,长墟到是愿意收留你,你要是愿意,也算一个去处”
徐安感激的点点头:“能去大人的门派,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白橘疑惑的看着银弦:“长墟不是只收仙门弟子吗?”
银弦笑而不语
白橘心想他莫不是因为自己,所以才收留的徐安,想到这她眉毛皱到了一块,这下好了,又欠他一个人情
徐安打好精神,笑着向白橘他们告别,随即顺着银弦的指点,向长墟方向飞去
他凭借银弦在他掌心留下的印记,到了长墟后自然会有弟子安排
事情结束后,三人腾云驾雾的回皖地,中途路过来时的花圃
白橘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再次摸了摸耳朵上的花朵,叫住银弦,说想去下面的花圃走一走
银弦点了点头,随即脚底的蓝色云雾转换方向,向地下的花圃飞去
白橘躺在花丛中,嘴里叼着一支水仙,四周香气馝馞,暖风袭人,仿佛置身在人间仙境
只是,她不明白圆月为什么会这么做,如果喜欢,又怎么会忍心食他的血肉,看他承受痛苦,若是不喜,又为什么宁愿牺牲自己,换他的生命,真是让人费解.........
银弦驻足在一大簇白菊中,更衬的他衣如黑玉,肤如白雪
“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嗜妖为什么会救徐安?”
白橘眉毛一挑,不管做什么,想什么,都会被这个男人一眼看破,到底是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还是这个男人终日都在揣摩别人........
“我只是觉得圆月的做法和行为很矛盾。”
银弦对白橘的想法付之一笑:“妖是改变不了的,更别说嗜族这种以凡人为食的妖,喜欢上自己的食物,不管是谁都无法忍受吧。”
白橘不解:“既然他们两个互相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因为她是妖。不同种类,强行混为一起,只会同归于尽,徐安的半个头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橘听出银弦对他们之间情谊的不屑,她缓缓睁开眼,看向天空的双眸清澈无比:“既然是一个食人的妖,为什么不一口吃掉徐安呢,反而强行用法术留住他身体的一部分,就好像不希望他离开自己一样,只可惜妖的本性难以克制,因为怕伤害他,所以一次一次的在他面前暴露凶残的一面,希望他逃离自己,只可惜.......不过这样,对他和她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徐安和她融为一体,也算实现了永远在一起的愿望,而圆月也不会再伤人。”
银弦微微一笑,不说对也不说错,对他来说,爱只会让人变得盲目,如果没有徐安,那个嗜妖也许能活的更长,在他眼里,不管是那个凡人还是嗜妖,都只是愚蠢罢了
白橘站起来,对着出神的银弦爽朗笑道:“尊祖,我们回去吧!”
银弦一愣,记忆中的某一处开始重叠,像是在蠢蠢欲动的撕裂
白橘拉起一动不动的姜弋,跳到云上,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知道,圆月能遇到徐安,应该是幸福的,否者她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怎么会带着那样深的甜蜜.....
回到皖地后,开门的依旧是那个金发少年,白橘冲他笑了笑,没想到被他傲气的回瞪一眼
热脸贴冷屁股,白橘委屈的撇撇嘴,跑回自己房间,愧疚的摸摸被她丢在家中的小乌龟,随即倒在床上,卷着被子睡了一天一夜
是什么时候被吵起的呢,外面锣鼓震天,鞭炮声噼里啪啦没停过,白橘真的是无奈,为什么每次睡觉都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吵醒
一开房门声音更大了,她怒气冲冲的跑到院子里,瞧见银弦坐在院子中央,手持一本鎏金册子专心致志的读着
她跑到他面前,气的一掌拍响他面前的石桌,:“外面搞什么,吵死了!”
银弦的视线依旧放在书上:“似乎是街上的两家青楼开业,怎么,你有兴趣?!”
白橘虽不懂男女之事,但是这青楼只要有点常识就明白是什么,那可是男女欢好之地
白橘抖了抖鸡皮疙瘩,语气半是要挟半是请求:“我可是你的人饵,我要是睡不好,就会全身抽搐而亡,到时候没了我,看你怎么办。”
银弦终于有了点反应,抬起眼皮看她,半晌才道:“那晚上我随你去一趟,和老板商量商量让你睡个好觉。”
白橘满意的点点头,待回过神后,才听明白银弦是要带自己一起去青楼,立刻激烈的摆手拒绝:“你去,我不去,坚决不去!”
可银弦眼神又落到了书上,对白橘的抗议充耳不闻
她也是真心佩服他,外面那么吵,他是怎么读进去的
黄昏,辛墨扭着腰来给白橘送饭菜,临走时不往在她脸上揩了两把油
白橘把门口的姜弋叫了进来,让他和自己一起吃饭
今天的菜是红烧鲈鱼,清炒土豆丝,黄豆糕,和一杯甜甜的橘子汁
白橘夹了一块黄豆糕给他,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吞了下去,一口没嚼
白橘顿时没了食欲,银弦说他和自己一样是凡人,但哪有凡人是这样吃饭的,而且可以整宿整宿的不睡
如果姜弋不是凡人,那又是什么?
看着他脸上触目惊心的疤痕,犹豫了一会,问道:“你这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本来她也没想着他会回答,没想到他嘴唇轻轻一动,语气生硬:“虫蛊,反噬!”
白橘没听懂,但是她很高兴他愿意说话
接着又问:“你是凡人吗?”
姜弋僵硬的五官挤到了一块,片刻才回答:“曾经是。”
白橘点点头,还是没听懂,随即夹起一块鱼肉,剃掉刺,放到他碗里,等他送到嘴里的时候,突然叫停他,然后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肉,慢慢教他怎么嚼咽食物
姜弋乖乖的学着白橘的动作,然后像只小狗般,等着她摸自己的头当做奖赏
两人玩的很开心,就连银弦进来也没注意到
他看到他们互相喂食的一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头轻咳一下
白橘闻声,看向他,随即放下筷子走向他,姜弋也要跟上来,白橘阻止他,毕竟她要去的地方是烟柳之地,这个呆子去了,只会被人占便宜
打开大门,只见银弦所说的两座青楼就建在宅子不远的百米处
一栋是黑瓦白墙,一栋是白瓦黑墙,似乎这两座青楼是竞争对手
此时两栋青楼前,各站着两位小厮,他们手里挂着一串爆竹,斗志昂昂,似乎在比谁的鞭炮更大更亮
白橘从来没见过谁做生意,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对方,简直是狂妄至极
就连小厮都这样,更别说老板了,估计更厉害
白橘打了退堂鼓,吵了就吵点吧,大不了忍一时,又不可能吵一辈子
想到这,她去拉银弦的袖子,小声说:“银弦尊祖,我们还是回去吧。”
银弦瞟她一眼,轻道:“不行,他们要是把你吵的抽搐而亡,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白橘抽抽嘴角,这丫的是记恨上她了
既然银弦这么说了,她也不愿意放下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走
黑瓦白墙的青楼名叫——水鸾,而对面的白瓦黑墙的则叫——地鸾。
别说楼的构造相差无几,就连名字都起的差不多,如同孪生
银弦站在水鸾楼前,对着门墙耀武扬威的小厮问道:“你家主人可在?”
小厮转了转眼珠子,贼溜溜的回道:“见我家主子,得掂量掂量你口袋里有多少钱?”
地鸾的小厮看到后,粗着嗓音嚷嚷:“见他家主子,还不如见见我们的主子,他们那主子既泼辣又奇丑,岂不是糟蹋你的钱咯。”
水鸾的小厮一听,顿时也顾不上银弦了,就要挽袖和对面的打架
白橘来了兴趣,这两家老板会是什么样的人,外面都吵成这样了,他们还能安安心心的待在里面
银弦俯身在白橘耳边轻道:“我可没有钱,那你是你们凡人的玩意儿。”
白橘搓了搓被他吹的发痒的耳朵,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看我也没用,我比你更穷!
由于双方小厮斗的过于激烈,白橘也不奢求他能带他们去见青楼的主人,无奈之下,只好折回宅子,从长计议
银弦向她投来一个“这就不能怪我”的眼神
白橘苦闷的坐在院子里,外面依旧闹闹哄哄
她让姜弋找来两团棉花,塞进耳朵里,这才稍微好了一点点
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不过看那两个小厮的架势,似乎是不把对面搞垮,是绝对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