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名为地鸾的青楼给邻里街坊送来一张请帖,也包括白橘这座宅子
银弦将帖子交给白橘,问她如何打算?
白橘拿着帖子细细看了会儿,紫色的硬木,上面刻着金色的小字,说地鸾今夜宴请,务必邀约!
白橘拿着请帖晃了晃,没什么稀奇的,她转手递给银弦,道:“尊祖是怎么想的?”
“随你。”,银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橘哑然,这让她如何抉择,最终她还是决定当作没见过这张请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期
然而就是因为她拒绝赴宴,从而引来了大祸.......
地鸾送完请帖的三天后,白橘和银弦皆没有去参加
一夜大雨磅礴,白橘刚刚泡完脚准备休息,忽然外面狂风大作,屋外的铁铜门被吹的嘎嘎直响,犹如在心上悬着一把古钟,震的人心尖都打颤
顾不得风吹雨打,她光着脚跑出屋内,一看,宅子的大门果然是被风吹开了
那两扇门被风雨拍打的左右晃动,像是即将凋零的两片树叶
如今深夜,她也不清楚银弦宿在哪间屋子,辛墨和那个金发少年也总是神出鬼没,看不到人影
白橘叹了口气,冒雨跑到门口,使出吃奶的气去关门
由于风的阻力,她费尽全身力气,也关不上
姜弋闻声跑来帮忙,白橘抹了把脸上冰凉的雨水,对着他感激的笑笑,似乎每次有麻烦,他都在身边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看着他那张狰狞的脸,白橘从对他的恐惧,逐渐变成了信任
“啪!”的一声,门终于合上,风声顿时小了许多
白橘站在雨里开心的拍起手掌,那抑制不住的欢庆模样,就连面若冰霜的姜弋,也为之动容,眼里浮出笑意
银弦悄无声息的站在柱子后,白橘和姜弋合力关门的样子,全部被他收入眼底
他眼角不屑的往上一抬,喃喃自语:“一点小事,便沾沾自喜,凡人啊,到底还是太弱小。”
白橘转身瞄到柱子后的银弦,冲他开心的挥挥手
银弦一愣,不自然的回了她一个笑容
打完招呼后,她往浴房的方向走去,被雨淋了这么久,不好好泡个澡估计等不到明天就会生病
她边想边走,完全没注意到,凌空在天上的雨水瞬间静止,一颗颗的雨水就这样挂在了天上,像一幕美妙又怪异的奇景
最先注意到的是银弦,他蹙紧双眉,对着白橘轻道:“抬头。”
白橘先是没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随即傻乎乎的抬起头看向夜空,然后再也迈不动脚步
她直勾勾的看着天上,所有的雨水停固在了半空,透明的水珠,折射出纯洁的银光
“这是怎么回事?”,白橘低声自语
“来了客人。”,银弦勾唇一笑,眼里却毫无笑意
白橘紧张的看着他:“谁?”
话音一落,只见空中一抹白色的人影踩着凝固的水珠,蜻蜓点水般的从上而下,面施薄粉,唇如朱丹,腰肢随冷风扭转,柔的像一根柳枝,远远看去,竟比辛墨都没媚上几分
可是,这般柔软的身姿居然是一个男子?!
白橘看着他,几乎惊掉了下巴,要不是看见他喉咙下一枚尤为凸出的喉结,她是真不敢相信这个人是男子,怎么会有男子生的如此美丽
银弦到不显得意外,只是淡淡开口:“深夜造访,不知有何事?”
此刻,那男子已经飘落在地,眼神十分雀跃:“前几日我送了请帖过来,但是你们没来,我就好奇是哪里的人物,敢拒我的帖子。”
白橘心念一动,莫非这个人是那青楼的主人,她上前解释道:“我们不喜好青楼,所以没去,你的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
男子笑了笑,那笑容简直明媚的直晃人眼,白橘也被他的笑容迷住
只听他说:“那真是可惜,不过心领就不必,劳烦各位用黄金万两回礼吧!”
白橘鼓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掏掏耳朵,黄金万两?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什么请帖呀,明明就是赤裸裸的抢劫。
“没有!”,白橘回答的很坚决,不含一丝拖泥带水
“没有?”,那男子拖长了尾音,似乎在辨别此话是真是假
“没有的话,那就会比较麻烦了。”,男子说完这句,便踩着水珠离开
白橘不懂他说这话的意思,只好请教银弦
银弦动动眉头,面上笼上一层愁云:“你为什么拒绝他?”
白橘诧异:“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给他钱,而且,我们哪来黄金万两?!”
“那就麻烦了。”
“尊祖,你为什么也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白橘被他们二人给弄迷糊了
银弦沉声道:“传闻四界之外有一对兄妹,不管何时,何地,何事,都在彼此争夺,无休无止。他们十分喜爱金钱,为了赚取更多的钱,不惜付出所有。哪怕是兄妹,也想谋夺对方的钱财和势力。”
白橘不解的摇摇头:“这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这个男子是他们兄妹之中的哥哥——地鸾。他向来记仇,今日他问你要钱,你不给,估计日后会缠上你,一旦被他们缠上,不死也会丢半条命。”
白橘看向银弦,面色僵硬的道:“为什么只缠上我,明明你也在,姜弋也在,为什么偏偏是我?”
银弦抿唇,露出无辜的笑容:“因为拒绝他的人是你哦!而且,这里你最弱。”
白橘听后气急攻心,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最后,银弦加了一句:“不过你放心,他们通常不会害人性命,等他腻了,或许就放过你了。”
白橘欲哭无泪,听他的话,他是不愿意帮自己了,果然是个无情的人,不,是无情的仙人......
自从地鸾光顾之后,白橘连着几晚都恐惧的睡不着,只好裹着被褥,坐在床上和姜弋玩叠纸人的游戏
姜弋虽然武功厉害,但是手却不灵巧,几个回合下来,脸上粘满了白橘贴的白纸条,头发上还给他编了许多小花辫
白橘看着他满脸的白纸,一头的花辫,笑的前仰后合
姜弋眼神呆滞的看着她,似乎不懂她为什么会笑的这么开心
白橘见他这么无动于衷,忍不住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随口一问:“你有没有心的啊?”
姜弋歪着头看她,忽然身子往前一倾,整个人失重,唇瓣压在了她的紧闭的双唇上
扑面而来的冰冷气息,连带着他的唇都是冰冰凉凉,白橘打了一个冷颤,眼神慌乱的将他推开,心脏的某一处跳个不停,可当事人仍是一脸的无知
白橘红着脸跑出门外,回头一望,只见姜弋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白橘没跑太远,她坐在离宅子不远的草地上,疯狂的拔着小草,嘴里嘟嘟囔囔:“流氓姜弋,流氓姜弋,流氓姜弋.........”
骂痛快之后,她起身准备回宅子,但是回想起姜弋亲她的那一幕,脸上又是一阵滚烫
“小姑娘,你知道哪里有客栈吗?”
白橘闻言回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杵着拐杖,眼神无助
“爷爷,我带你去。”,白橘热心的搀扶着他向客栈的方向走去,她记得在宅子北方的五百米远有一间客栈,名字叫什么喜福乐
她能记得这么清,完全只是因为辛墨常常去那间客栈偷酒喝,说那里的桑叶酒像极了什么当年的枫叶酒。但她喝到嘴里,又将酒瓶摔的乱碎,醉醺醺的抱怨:“差,差远了!”
有时她还死劲的拉着自己,要白橘酿酒,可她哪会酿酒,这辈子除了帮爹爹倒过酒外,再也没碰过酒瓶子
有时白橘看着她烂醉的样子,心里又染上几分心疼,白橘觉得她很奇怪,有时又觉得自己也奇怪
有时候她的心中总会生出些不明的情绪,时而惆怅,时而悲悯,时而开心,时而悲痛,这些情绪都来的莫名其妙
更甚的时候,她开开心心的吃着饭,眼泪突然就划落在碗里,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她第一次害怕这种情绪的时候,是在银弦召见她去云上,周围坐着她从未了解的人,姜弋,辛墨,包括银弦尊祖
但是她的内心却对他们十分熟悉,说不上来的熟悉,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福,就那样看着他们都很幸福
白橘很害怕,她明明都不认识他们,为什么心底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根本不属于自己
也许这个答案,真的只能像银弦尊祖说的那样,找出幕后的那个人,一切就都能解开了吧。
“小姑娘,你在想什么?”
老爷爷慈祥的声音将白橘拉回现实,她摇头一笑:“没什么。”,接着她抬头看到客栈就在前面,于是停下脚步,指向前面显目的高楼:“爷爷,前面就是客栈,我就不送你了。”
老人对着她笑了笑,脸上的褶子皱成一团,只听他的声音从苍老变的清澈:“谢谢你啦!”
白橘还没回过神,就看老人的面容一变,变成了眉清目秀的男子
白橘一愣,嘴角扯了扯:“地鸾。为什.....”
话还未出口,白橘感到头晕目眩,天地都倒转过来,她栽倒在地,逐渐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