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啼阵阵,清风送花香。
清爽的风和着阳光照进青玉小楼,照进木制小窗。
“啊------”一声尖叫从内传出,声音之大,连那缕暖阳都为之一颤。
室内,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活春宫”。
形貌俊美的男子,半敞的衣袍,以及红衣乌发的女子。
女子睡相极差,一条腿正搭在男子的腿上,身子前倾,脸蹭在男子身后,现下女子已醒,瞪着面前二人的姿势,显然,那声破天尖叫便是这黎某人叫的。
另一位美人悠悠转醒,一双美目看了眼发狂的黎夕岚,侧了侧身,又闭上了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以及沙哑:“醒了?我再睡会儿。”
黎夕岚唰一下做起,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还好,还算整齐……
随即她横眉竖目道:“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苏美人懒洋洋翻过身,道:“是你半夜爬上来的,怪我吗?”
“我……我爬上来的?”黎夕岚一愣,随即双眉倒竖:“怎么可能?我昨天连梦都没做!”
“说不定你做了梦却忘了。”苏暮白低笑一声。
黎夕看他笑得贼兮兮的,压根不信:“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温香软玉在怀,是个男人都不会推开,”苏暮白斜睨着她,眉眼带笑,顾盼神飞间光彩夺目,“再说,是个绝色美人。”
黎夕岚脸色微红,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流氓!”
苏暮白神色不变,反而勾唇一笑:“是你往我身上靠的,占了我便宜,你得对我负责。”
黎夕岚哭笑不得,听过黄花大闺女要负心汉负责的,却唯独没听过一个大男人要女人负责的,这什么世道啊都是……
黎夕岚懒得跟他多嘴,跳下床,喊了一声:“代云!”
“公主……”代云打开了门,望着他俩抿嘴忍笑。
黎夕岚见她笑得猥琐,脑壳一疼,道:“早膳好了没?”
“好了好了,”代云赶紧正经,侧身让黎夕岚出去,然后对慢悠悠下榻的苏暮白挤眉弄眼。
苏暮白轻笑。
……
饭桌上,黎夕岚信手拈起一块点心,丢进嘴里。
苏暮白慢悠悠地剥橘子,动作如斯优雅。
黎夕岚有点愣神,多久之前,小竹林里,也有白衣白跑的男子,不管做什么都行云流水,动作优雅。
“吃吗?”一只手伸了过来,手上是剥好的橘瓣。
一瞬的回忆刹那退去,黎夕岚抬眼,入眼是男子的笑颜以及那只修长如玉的手。
黎夕岚眨了一下眼睛,接过橘瓣:“谢了。”
苏暮白望着她,微微一笑,随即垂首静静吃着早膳。
不知怎的,定坤似是觉得对这个二女儿有愧,对黎夕岚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连这临风的小楼都让她住了,不仅如此,一日三餐也比以前丰盛许多,令黎夕岚有些适应不过来。
不过,她现在突然就没了胃口。
“我吃饱了。”黎夕岚放下玉箸,道。
“怎么,不高兴?”苏暮白喝了口茶,目光清浅地看着她。
“没有,”黎夕岚不去看他洞彻人心的目光,笑了笑道,“我们青山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玩玩看,如何?”
“好。”苏暮白亦笑。
……
“喏,你看------”红衣少女笑容灿烂,洁白纤细的手上捧着一条头部长着三角的黑白斑点的蛇,那条小蛇看起来顺滑无比,在她手上缠绕、吐信,乖巧至极。
“这可是七步倒,”黎夕岚笑嘻嘻地用手指触了触它,“一些修为不高的小仙被它咬一口甚至都要昏迷个两三天,很可怕对不对?”
苏暮白凑上去看,那蛇便立即警备起来,一双绿豆小眼幽幽盯着他,挺直了身子,似乎时刻准备伺机而动。
“嘘-----小黑,不要怕……”黎夕岚急忙安抚它,手指轻轻抚摸着它的身子,那条小蛇才渐渐放松了,不再盯着苏暮白,而是亲昵地蹭着黎夕岚的手。
苏暮白凝神望着眼前清丽如兰的少女,纯洁无瑕,仿若是老天派下来感化恶灵的仙使,教人觉得神圣不可亵渎。
黎夕岚蹲下身,让那条蛇爬下去,随即站起身道:“走吧,前面还有很多好玩的,趁天还早赶紧去玩玩,待会儿就不行了。”
苏暮白颔首,却见黎夕岚已经快步向前走去,不由轻轻摇了摇头,一笑。
……
山间溪流,湍急陡峭,不时有石块或是倒下的朽木拦住河道,可木筏仍是灵活如小鱼,穿行于流水中,女子手持扁桨,熟练地操控着木筏,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泛出微微的透明,和着欢笑荡于山谷。
“怎么样,是不是没玩过?”黎夕岚忙着应付方向之时,还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站着的男子,笑道。
苏暮白立在起伏不稳的竹筏上,静静看着前面女子的背影,黑眸里神色不明。
少女一身利落的衣裙,长袖挽至肘间,一头乌发随意挽起,显得她清爽利落,回头时的眉宇有种说不出的、极细微的男儿气概,他的身边有过很多女人,有娇媚可人的,有小家碧玉,亦有国色天香的,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时而娇媚,时而爽朗,明明清婉却又妩媚,明明没心没肺却又内心柔软,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呢?
苏暮白正在出神,前面却突然传来惊呼。
前方不远处,是磅礴的瀑布!
湍急的水流,正将木筏极迅速地卷了过去!
“快起!”苏暮白一皱眉,一把抱着黎夕岚的腰,腾身飞起!
几乎是一刹那,木筏便被卷下了瀑布。
黎夕岚惊得瞪圆了眼,看着苏暮白飞掠向岸边,将她放下。
“你……”黎夕岚看着他一瞬间脸色一白,不禁担忧道,“你余毒发作了,我们先回去吧。”
苏暮白神色不动:“我没事。”
“不行!余毒会窜进你五脏六腑的!”黎夕岚拉着他,手捻了一道印伽,“我们赶紧回去!”
黎夕岚话音刚落,清光一现,二人便随着白光一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