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夜色降临,正笼罩着宏伟华丽的宫廷。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没入黑暗,蛰伏在无人处,如暗夜幽魂一般,趁过路人不注意,张开血口,捕捉猎物。
远远地,有昏黄的灯光飘进,却是几名引路宫女,手里提着几盏灯笼,她们身后,是一位华服男子,面目清俊,眉间隐有阴戾之气。
近了,黑影一动,月光下,一双苍白的手缓缓拉起弓箭,箭矢幽冷森然,隐隐冒着戾气,一看便知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那一列宫女却依旧不知黑暗中潜在的危险,继续向前走着,身后的男子似有要务在身,快步向前越过,就在此刻!
黑暗中有箭身划破气流之声,那团黑光如流星般,飞速射向锦衣男子前心!
一个宫女惊呼一声,锦衣男子抬头一看,大惊,往后急退,扯过一个宫女挡在自己前面。
哧。
箭头入肉体的声音沉闷,那个宫女显然惊愕万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艰难的低头去看,幽深的箭身洞穿了她的心脏,流出的血乌黑,甚至还发出滋滋的声音,顷刻间便毙命当场,尸体被刹时腐蚀,成了一具乌黑的焦尸。
其余宫女看到这可怖的一幕都惊呆了,纷纷尖叫起来,四处逃窜。
皖渊也是连连倒退,惊骇之间突然想到,自己差点也成了这么一具尸体,这射箭之人竟如此狠毒,要置自己于万劫不复!
附近的御林军已赶了过来,见到尸体也吓了一跳,忙到四处搜寻刺客,可是附近并无任何人身影。
树上,一个黑衣人握着弓,冷冷俯视着底下的男子,眸光阴冷至极,随后只见黑光一闪,黑衣人已经不见。
太子在皇宫遇刺,险些毙命一事迅速传遍京城,皇帝惊怒之下,下旨调查,并派人在民间寻找刺客的那种弓箭,可搜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有类似的箭矢,无奈之下,皇帝又令太医院检验那宫女的尸体,可太医院检验之后,结果却令人匪夷所思。
那宫女当场毙命不假,死因也是因那箭穿透心脏所致,可太医们验那黑血半天也理不出所以然来,似毒非毒,却一滴足以致命,而宫女被腐蚀极有可能也是因那箭矢所致。
结果一出,一片哗然。
这世间真存在有这种杀人利器?
太子到底与谁结了死仇?
众人议论纷纷,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而皖渊也是惊慌莫名,称病在家,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三皇子府。
“皖渊也是作恶太多,遭了报应,”阿德状似叹息,但还是可惜道,“就是可惜没死成。”
楚夙端起茶盏,眸子深深。
“主子你说,那玩意是啥啊?这么厉害……”阿德咂咂嘴,道。
“属下倒是从一个老道士嘴里听说过,这世间有一种神器,可以杀人于无形,而且死法十分可怖,若使多了还会折寿,有损阴德,看这宫女的死法,倒是有几分吻合。”云鸢道。
“外面的人瞎说,你也来胡扯!”阿德不信。
云鸢摇摇头:“那道士虽说也是骗钱混日子,但自称是一介半仙,且说的话十有八九灵验,不能全是诳语。”
“主子,你说句话啊。”阿德看向楚夙。
楚夙的手指在桌上一叩一叩,发出沉沉的声响,半晌,他才道:“此事并非只结仇这么简单,背后之人的意图不清,但,我们关注的点不再这儿。”
楚夙转头看向窗外,那儿正有一个红衣女子在苦练宫廷礼仪,嘴里还不住嘀咕着什么,目光微微一变:“皖渊几天不曾出门,之后的宫宴定也不会参加,那场宫宴,皖渊的二十万兵权将会归我麾下。”
阿德一惊,看着案前的年轻男子,这么多年了,他,终是出手了吗……
……
“失手了?”华服女子拨开珠帘,清丽的脸上微微狰狞,“失败一次,下一次便会难上一分!万一倾艳听到风声,就更加没机会了!你务必要一击必中!”
黑衣人拱手道:“是!”
……
黎夕岚端着茶,奉于头顶,嘴里别扭地喊:“夫君请喝茶。”
燕儿在一边捂嘴偷乐,但介于楚夙在,没法笑出声,实在憋闷得紧。
楚夙听到那声“夫君”眸光一动,寒冰一般的眸子第一次露出异样,怔了怔,伸出手接过那茶盏,递到唇边。
黎夕岚眼里闪过一丝坏笑。
楚夙喝了口茶,又喝了一口,脸上没什么情绪。
怎么可能!怎么会……黎夕岚直着眼,她明明在茶里偷着放了整整一勺盐!楚夙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这几日练得不错,”楚夙淡淡地点评,“再来。”
黎夕岚只好又一连做了几个行礼问安的动作,虽然比不上其他名门千金从小练就的行云流水,动作规整,但也算动作连贯优雅,比以前毛手毛脚的不知好多少倍。
楚夙轻轻颔首:“两天后的宫宴,随我进宫吧。”
…
“王妃,殿下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让您快点儿。”阿德敲敲门,道。
吱呀。
门突然开了,阿德吓了一跳,一看,燕儿正满脸是笑地出来:“王妃,出来吧。”
很快,门内又走出一名女子,一身天蓝色襦裙,窄腰宽袖,愈显得腰间不盈一握,裙上细致地绣着荷花,裙裾贴切地下摆,隐约现出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材;脸上妆容淡雅,使她眉目如画,一双秋眸剪水,明亮干净,整个人清雅皎洁,端的是胜若月光,清涟不妖,看得人移不开目光。
阿德看傻了,王妃平日喜红,常穿一身红衣红裙,冷艳得令人不敢轻易靠近,但今日这身打扮,却又是令一番味道,温和清丽,不容亵渎。
燕儿得意一笑,自家主子天生丽质,看傻了吧?
黎夕岚瞅了阿德一眼:“杵这儿干啥?不是说快点吗?”
阿德:“……”
衣服换了,品性没换!煞风景!
黎夕岚带着燕儿直接向府外走,那里已经停了一辆乌木镶金马车,管家正在给楚夙说着什么。
一旁的女婢见到黎夕岚纷纷行礼:“王妃。”
楚夙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有佳人遥遥走来,唇边带笑,微风中衣袂飘飘,乌丝拂面,一刹倾城。
男子清冷的眸子里朦胧,似乎那里头纷飞的鹅毛大雪已化成了江南细雨,小桥流水,如梦似幻,似真似假,宁静美好。
“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管家提醒道。
楚夙垂下眼睑,转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