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舍不得给婆婆一整个，主要是怕这位老婆婆不接，这才掰了一半，让她不好拒绝。

　　婆婆果然接下，咬了一口：“我老婆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呢，确实是好吃。水果可不是我们寻常人家能买的起的。”

　　“自家种的，成本不高。婆婆你喜欢就多吃点。”

　　一大框八十三个番茄，大小差不多，白芝准备论个卖，10文钱一个。

　　说了价格，婆婆的脸上闪过惊讶：“那我可不敢吃了。你好好卖，省的回家少了银钱，你爹娘可不会放过你哦。”

　　看白芝身上的穿着，就不像是个家里富裕的。

　　“家里就我一个人，没事儿。”这话白芝说的是真的坦然，一边的老婆婆却是心疼。

　　看来这孩子父母应该离世许久了吧。

　　叹了叹这世道，拨弄了一下摊上的小菜。

　　也是些自家菜地里的小白菜，每颗都干干净净的摆在那里。

　　一边还有一摊蘑菇，像是刚摘的，十分新鲜。还有一筐鸡蛋，不过数量不多，十来个的样子。

　　“新鲜的果子，外来的货，又酸又甜汁儿还多。拳头大的番茄果子，十文钱一个！”白芝张口就是单押，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文采。

　　清脆的声音在集市上散播开来，因为番茄红彤彤的，个头又大，白芝很快开了张。

　　“老婆子，你这个果子怎么卖的？”

　　两人挨得近，有大人在客户就不会问小孩子。

　　婆婆笑着道：“十文钱一个，刚开春这新鲜的果子可不好找。”

　　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果子本就金贵，别说这刚刚万物复苏的时节。

　　来问价钱的，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给我拿两个吧，这一冬吃白菜吃的都快成白菜了。”那人嘀咕着，掏了钱。

　　白芝麻利地给人递了两个番茄过去。这里的人出门都拿个篓子，可没有商家提供塑料袋。

　　“这个小白菜绿油油的，给我也拿一扎。”

　　一扎小白菜才一文钱，这对比实在是明显的白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天第一次开张，沾了你的光啦。”婆婆笑道。

　　“明明是我沾了婆婆的光。”

　　婆婆摇摇头，这一排卖小白菜的不少，毕竟是刚下来的时节。

　　人家愿意从她这买，还是因为她摊子上有新鲜东西。

　　又有几个人来询问了番茄的价钱，不管多少，都买了一些回去。

　　而来这里卖菜的没有本身就奔着番茄来的，大家都想带点菜回去。

　　于是婆婆摊上的小菜就成了首选。

　　特别是蘑菇，早就一抢而空。

　　“我还从来没有卖的这么快过。小姑娘，你明天来不来？还坐在我旁边，我帮你交摊费。”老婆婆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而且也有来有往的，说要主动承担摊费。

　　又道：“虽然这摊费也就两文钱，但也是我老婆子的一点心意。”

　　白芝点头：“当然好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天天来，但是肯定会常来的。”

　　“行，我老婆子以后帮你占块地儿。”

　　两个刚刚搭伙的祖孙二人达成了“商业协议”，其实对白芝来说获不了利，但她记着一开始婆婆帮她的好，也喜欢婆婆的光明磊落。

　　番茄没有白芝想象的那么好卖，在镇上蹲了一上午，篓子底还有九个没卖出去。

　　但是婆婆的小菜已经卖光了。

　　“我是要回去给老头子做饭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要小心点哦。”婆婆边收拾边嘱咐。

　　“嗯呢。”白芝往婆婆的篓子里放了一个番茄。

　　“你这是干嘛，我可不要。”婆婆又拿出来，知道是金贵东西，吃了人家半个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

　　白芝道：“这个时间怕是没客户了，婆婆，这番茄摘下来一晚上就不新鲜了，你拿回去吃吧。”

　　“那这三个鸡蛋给你。虽然顶不上你这个果子金贵，但老婆子也不跟你外道了。”

　　婆婆家还有个小孙子，她想到家里那个馋嘴的小东西，心里就想收下。

　　“那可好，我家里没养鸡。”白芝收下鸡蛋，婆婆走了之后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这不是强买强卖了吗。

　　这三个鸡蛋能换三文钱，人家要买什么不行。

　　白芝给自己打了个警醒，告诫自己以后不要再犯。

　　“哟，这不是咱们村那个傻妞吗？”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长的就十分刁蛮的女人站在了摊位旁。

　　张氏是白家村有名的胡搅蛮缠，加上李氏这个碎嘴子的狐朋狗友，可真是一绝。

　　不过白芝从出生就浑浑噩噩，对人的记忆十分模糊。

　　她只能认出是熟人，摸不准身份。

　　不过她不是傻子，听语气，来者不善。

　　“我不傻了，你们不要乱说。”白芝心想还是澄清了好，省的天天一口一个傻妞叫着。

　　谁知张氏对着李氏哈哈大笑：“你瞧瞧，每次我们叫她傻妞，她都说自己不傻。”

　　白芝皱了皱眉，不愿去理。

　　“你这果子哪来的？咱们村山上还有这种树？”

　　张氏拨弄着白芝篮子里的东西，还叨叨道：“这傻妞都知道出来卖东西了，真是好笑。不过你可别被外边的人骗了，告诉婶子，你卖多少？”

　　白芝来之前把枕套拿了出来装钱，一大袋子钱就在白芝身边摆着，但谁也不会注意。

　　“十文钱一个。婶子，这果子皮肉金贵，你摸坏了要赔的。”

　　“十文钱一个？还真是个傻子！”

　　还没等张氏撒泼，李氏的声音已经让整个集市都听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李氏，李氏有些尴尬。但是眼珠子嘀遛一转，想出个主意。

　　“婶子跟你说啊，这个东西卖不得那么多银钱。我给你十文钱，你把这筐果子给我，我带回去给你小弟弟吃。”

　　李氏一张口，张氏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她又不是白芝那个傻妞，这果子一文钱一个？就是夏天的桃子也得五文钱一个呢。

　　“婶子也跟你买几个，我家两个小的，你给我多些。”

　　“凭什么，我先说的！”

　　“那一人一半。”

　　“你真是有意思，我说了全要就全要。”

　　白芝冷眼看着，心中觉得好笑极了。

　　“不卖。你们要是接受不了价钱，就别打扰我做生意。”

　　集市邻近正午人都少了，不像现代可以一直持续一天。

　　这个时间来的，都是趁着收市要来捡漏的，也实在买不起这十文钱的果子吃。

　　白芝心道我就是拿回去浪费了，也不便宜给她们。

　　什么黑心肝的东西。

　　白芝接受的是文明教育，她真是不想对两人破口大骂。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说傻妞，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你婶子能骗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