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老夫的冰糖葫芦乃是家传秘方特制而成的,保证酸酸甜甜,开胃又养颜。”卖糖葫芦的老伯为我极力举荐自家的糖葫芦,我随手挑了一个,付了钱,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忽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婆,这个多少钱?”
我僵硬着转过身子,只见一俊美少年,身量细长,白衣翩翩,折扇轻开,好一位风流的出尘玉公子。
他挑了一只蓝瓷窑的茶盏,付了钱,让阿婆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一转身,针对上我痴愣的双眸。
我望着他,他看着我,却有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错感。
“姑娘,请问我们认识么?”他走上前,抬手笑了笑,温润如玉,眉目如诗,眸眼如画。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旋即回过神又忙摇摇头,抬手笑道:“不识,只是公子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故人。”
“故人?”他喃喃重复着两个字,抬了抬手,自我身旁擦肩而过。
我怔怔地立在原处,任他于我擦肩而去,消失在人群中。
“哎,你们听说了吗?城郊有个吃人的怪物,凡是过路之人无一幸免。”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听说啊,那怪物有七个脑袋,二十双触手,且每个脑袋都长得不一样。”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那怪物的手断了,瞬息就能生出来,简直可怕!”
“.......”
我正愣神,一旁走过两名女子,正小声谈论着最近发生的怪事,我回了神,把手里的糖葫芦悄然塞进了扇子里,然后又急急将她们拦了下来,抬手揖礼道:“二位姑娘,你们方才所说的地方在何处?”
“就在城西郊外的一处小路上,因着那路比官道到城中短些路程,许多赶路人都喜欢走那路。”一位粉衣女子如是道。
她话音刚落,另一位女子又道:“姑娘,你问这个作甚?那里便是平时也常有地痞匪人出没,更遑论现在,你一个姑娘还是走官道安全些。”
我又拱手揖了一礼,道:“两位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子嗣单薄,到了我这一辈,就只有我和兄长两位小辈,现今我家兄长要外出,便是要走城西,方才偶然听得你们说起,便想打听一番,免得兄长出什么意外。”
“道是如此。”二位姑娘点了点头,将她们所知之事一股脑儿都告知了我。
原来,此城名唤青云城,据她们所说,这城中百姓曾受青云山德梧仙君的庇护,是以百姓们向上请愿,这才将城名改为了青云城,距那怪物出没不远的地界上还有一座德梧仙君庙。
最开始的时候,那庙里香火甚是鼎盛,后来,百姓们觉得仙君并不能真的保佑他们,渐渐就衰败了,到如今早已是无人问津。
至于她们方才所说的怪物,与我刚刚听到的并无差别,除却那怪物喜食深夜赶路人外,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辞别了这二位姑娘,我只身去往了城西郊的那座德梧仙君庙。
此处已然残破不堪,随手一弹就尘灰飞扬,唯有那尊德梧仙君像还屹立不倒。
想来,德梧仙君他老人家中正无私,便是断了香火这像也要挺直了腰杆,屹立不倒。
出于对他老人家的敬重,我还是对着那像拜了三拜,正想找块空地坐下,忽而一股汹涌的魔族气息袭来,我闪身躲到了仙君像后。
我听着脚声一步一步渐渐靠近,不由跟着凝重了神色,这魔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德梧仙君庙,虽说这庙已然破败不堪。
然,待他打开进了庙宇中,我才看清他的模样,赫然正是蓝君末羽。
他来此作甚?莫不是那作恶的怪物乃是他蓝魔族的?!
这般想着,他忽而将眸光转向了我的方位,轻声道:“阿雪?是你么?”
我这方悻悻地走了出去,冲他抬了抬手:“蓝君。”
他眸光在我手中折扇上落了落,笑了笑,道:“阿雪,你怎的在此?”
“这话当我问蓝君吧,您为何在此?又是如何确定本灵女在此?”我笑了笑,将话转给了他。
“阿雪,你的气息,我从不会认错。”他看向我,眸子里永远都是深情如皎皎明月。
我躲了躲,垂着眼眸,不敢与他直视。
忽然之间,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出现在他身后,我来不及说话,直接将他扑倒往旁边滚了滚,他仍是不明所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堪堪被我推了出去。
剑光一晃,被我侧身起来一脚踢到了一侧。
一番并不“恶”的恶斗之后,那人被蓝君反手缚住,我这才看清他的面庞,堪堪正是我在城中遇见的那位白衣公子,心口微微扯了扯,忙道:“你快些放手。”
“这......”蓝君看了眼他,又看了看我,终究还是松了手。
“公子为何至此?”我笑道。
他双手微抬,转身将我护在身后,道:“姑娘小心,莫要被眼前的人骗了,他身上魔气颇盛,乃为妖魔。”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有些痴了。
“姑娘小心,这精怪修为极高,莫要被他伤到。”十八万年前,修染也是如此将我护在身后的。
我只顾看着他,蓝君又看着我,眸子里苦涩难当。
待我回神,他二人又缠斗在了一处,我急急施法将他二人分隔开来。
“公子你误会了”,我给了蓝君一个眼神,又安抚着那位公子,“他并非邪魔,只是前些日子为妖魔所伤,是以身上带了魔族的气息,许是那妖魔修为过高的缘故,虽说伤势已痊愈,这魔气却未曾消退,我二人此番出来,也是因着有得道仙家指点说,青云山有一法器可去除魔气,我二人便想去寻一寻。”
我这般说着,那蓝君似是未曾见人扯谎能扯得如我这般顺溜的,不由睁了睁双眸。
“可今日在街上遇见姑娘时,为何只有姑娘一人?”那公子点了点头,却还是不大相信。
我笑了笑,应答如流:“他去茅房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蓝君,许久才收了剑,抬手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