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千叶洞又小住了几日,想着前些日子扶苏小殿下来所说之事,本想着前去雪山看一看师尊她老人家的状况,忽而想起我有好些时日未曾回令丘了,怕流月那家伙忧心,便先回了趟令丘。
我到令丘上方时,正撞见流月站在外头东张西望,似是在等什么人。
“小流月,你可是在等我?”我笑了笑,飞身下去,看着他如是写道。
“谁、谁说的?我才没有担心你呢!”只见他耳根子爬上一抹可疑的红晕,扔下这句话便跑走了。
我笑了笑,转身往关押顒鸟的地牢查探了一番,并没有甚异样,这才又加持了一下结界,同流月招呼了一声便去了雪山。
打师尊沉睡,我来雪山的次数是愈发地少了,一来是她老人家嘱咐过不许打扰,二来此处镇压着薄鱼,我与那薄鱼恩怨不小,怕惹得他动乱,伤到师尊她老人家的仙体。
说来,若不是师尊的仙体属寒,离不了雪山,我也不会将她老人家独自放在此处。
我到雪山之时,守山的仙童正坐在山口昏昏欲睡,我不悦地蹙了蹙眉,上前将他唤醒。
他睡眼惺忪地看向我,忍着怒火正准备破口大骂,见是我,急急跪了下来,道:“灵女殿下恕罪,小仙只是只是太过于劳累,这才没忍着小憩了一会儿。”
我素来不喜九重天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对这些仙童仙娥也素来多有包容,也不知是不是如此,在他们看来本灵女没有脾性,竟这般奸懒馋滑,真真是气煞我也。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像从前那般让他起身,绕过他便往山中走。
走了两步,我又退了回来,掐着术法对那仙童道:“本灵女出来时你若离开了此处,仔细本灵女将你喂了那薄鱼!”
本灵女甚少威胁人,亦甚少端出灵女的架子来,此番本灵女虽是不能言语,倒也是有模有样,没有丢我灵族的脸。
说罢,我这方甩袖而去。
到了师尊的寝房,我正嗅到一股子蓝魔族的气息,不由蹙了蹙眉。
怎会有蓝魔族人闯进雪山?那些守山的仙童仙娥究竟是做什么吃的?
此番,本灵女是真真有些恼了。
莫不是天帝那老儿见我师尊许久未醒便有所怠慢,不肯好好看守她老人家的仙体?
是了,雪山的仙童仙娥皆是九重天来的。
当初,本灵女本是想在灵族找几个仙质甚佳的灵仙来此守着,奈何我灵族特殊,实难寻着合适的。
正在本灵女头疼之际,天帝老儿自告奋勇地揽了这责,还当着我阿爹以及书璟的面保证一定不会让师尊她老人家的仙体受到分毫损伤。
九重天的小仙大多来自凡界,自然不惧怕雪山的寒气,亦不用担忧自己仙身有所损害。
阿爹同书璟商量了一番,觉着这倒是个好提议,便应了下来。
“小殿下,您怎的来了?”我这番正在为师尊擦拭着身子,灵乐便端着茶水进来了,见着我还有几分惊喜,“灵乐听说您闯了禁地被灵帝责罚,担心了许久,奈何雪女大人这里脱不开身,便也没能去看您,您现下可是大好了?”
灵乐乃是我两百岁时捡回来的一只野凤凰,那会儿他还是一颗蛋,被人仍在悬崖边上,我见着大哥那里有只孔雀仙守着几只蛋好几日,竟生了一窝小孔雀来,我见着好奇,一心也想要生个孔雀来。
大哥同我说灵族是生不出蛋来的,我一时生气便跑来了雪山,在后山的悬崖处将灵乐捡了回去。
然,我守着这颗蛋守了将近一月也没见出来甚物什出来,便悻悻地扔到了一旁。
后来,师尊她老人家将这颗蛋养了三百年,这方生出灵乐来。
再后来,他便跟着我师尊了。
师尊喜静,他与我便成了这雪山除却师尊外唯二的仙了。
咳咳,这方又扯得远了。
我微微颔首,看向灵乐写道:“你在这里守着师尊,可曾见过魔族中人进来过师尊的寝房?”
灵乐摇摇头,有些不安道:“没有见过,小殿下,可是灵乐疏忽了,竟让魔族混了进来?”
我见他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委实不忍让他自责,便转了话头,“外头那些仙童平日里可有尽职尽责地伺候在侧?”
这番我不问还好,这一问他愈发地委屈了,道:“小殿下您素日不常来是不知晓,外头那些仙童,仗着自己是九重天来的,压根不将尊上放在眼中,甭说是伺候尊上了,便是这寝房都从没踏进过一步,平时更是奸懒馋滑,整日不是聚众玩耍就是无所事事,真真是气人。”
真真是欺人太甚,这真是见着本灵女素来不多计较还是觉着师尊她老人家醒不过来了?
听他如此说,我登时怒上心头,生生气出一口血来。
灵乐见此,急急上来搀住我道:“小殿下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我接过灵乐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看着他比划着:“你凤凰的架子呢?怎么就这样任人家欺负?”
野凤凰也是凤凰,更遑论,师尊曾帮他找到过家人,他乃是正正经经出自凤鸣山的凤凰一族,比之龙族也是不差毫分的,只不过他舍不得师尊,便一直跟在师傅身旁。
也是如此,我才放心地将雪山交付给了他。
若不是我今日恰巧撞见了那守山的仙童疲懒贪睡,不知雪山会被九重天的那群势利小人糟蹋成什么样子?!
“我、我......”灵乐低垂着头,很是不知所措,“我”了半天也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
我暗暗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我倒是有些忘了他这脾性了,素来温和,便是大声说话都不敢。
本以为他那般性子不过是因着自己身份,跟着师尊时常出入九重天,被嘲笑得多了养成的,后来认回了本家,便也会有所改善。
如今看来,倒是我的疏忽了,也怪不得他。
我摆摆手,让他退了出去,独自坐在师尊的床前想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