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扶苏小殿下的第二日,云月上神便来了,美名其曰看看本灵女是否还安在。
“其实,我此番前来,是想告知你,前些日子失踪的仙子皆回来了,只是......”她说着说着便止了话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不明所以,歪着脑袋看向她,很是不解。
她吞吞吐吐了数次,总算道:“我若是讲了,你可莫要激动。”
我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她这方缓缓开口道:“其实,也算不得甚大事件,只是那些仙子回去皆说是蓝魔族中人将其虏去的,但这中间倒是生了桩怪事来,据他们所言,他们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后来被一蒙面男仙所救,也是因这如此,并没有证据证明此事同蓝魔族有干系。”
这倒是桩奇事,魔族一般大肆侵犯神仙,不过是为了修为或是炼丹,竟能让他们皆平安归去,倒是怪哉。
只是,此事终究还是同那蓝君扯上了干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番可叫我如何是好?
我这般思索着,云月上神那方见我未有反应,一时竟认为我受了极大的打击,开口宽慰道:“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忧心,我看那蓝君心头有你,想来也不会做出甚太过出格之事,待你好了,你大可亲自去蓝魔族问他一问。”
她这般说着,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倏而便转了话头,“这般说起来,这几日那蓝君可曾过来看你?”
我不知她为何如此问,很是实诚地摇了摇头。
他是魔我是仙,他来瞧我作甚?再者来说,有我阿爹守在洞外,怕是他还没走近便被我阿爹他老人家扔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云月上神见我一脸茫然,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若真真将你放在心尖尖上,便是灰飞烟灭也要看上一眼你是否安好,你这模样,莫要被人骗了才好。”
她这番说辞,从前三嫂也同我讲过,但我诚不觉如此。
凡尘不是有句话说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虽说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但却是这么个理。
再者说来,若真心将一个人放在心尖尖上,便要思他所思,忧他所忧,更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对此,我却不同她反驳。
倒不是因着本灵女说不了话,只是本灵女尊老爱幼罢了。
“你也别不服气,本上神说的这些可是打月老那处求经求来的,可是不会有错的。”约莫着本灵女将所有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竟叫她一眼便看穿了。
只是,她一个数十万岁的独身老神仙,周遭连个求娶她的男仙都无有,求这些作甚?莫不是要改做媒婆娘娘?
这番想着,我不由看向她,眸光中多了几分窥探。
“将你那‘猥琐’的目光收一收,本上神只是闲来无事,无意间闯进了月老宫罢了。”她这般说着,眸光却不觉投向了别处,脸颊似是红润了些。
我倒是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嘴角扯了扯,没忍着笑了起来。
她老人家素来不识路,这番是怕丢面子呢!
“笑什么笑?再笑小心我将你的叶脉一根一根都给拔了!”她恼羞成怒了,开口便威胁我。
“......”
本灵女这方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两个的见我卧床不起都来威胁我。
哎!可怜呐!
本灵女堪堪在塌上又躺了半月才算有所好转,能下得塌来了。
能活动身子骨的第一天,我便偷摸着躲过了雪影跑去雁字谷偷酒吃。
“叶灵殿下!您又来尊上的酒!”
我这方刚刚才挖出一坛子酒来,当药一声惊呼堪堪让我手滑了滑,打翻了这一坛子好酒,真真是令人心痛。
我转身看向当药,还没来得及斥责于他,只见他又开了口,“叶灵殿下,您再如此不听话,当药可要告诉雪影仙子了。”
“......”
本灵女好像又被威胁了,还只能受着。
早知如此,当时我就不犟得像头野驴了,也不至于如今连酒也吃不得了。
这般想着,本灵女只得收了铲子,准备离开。
“叶灵殿下留步。”我如同乌龟一般慢慢蠕动了两步,当药倏而开口唤住了我。
我心下一喜,立马转身看向他,期冀着他能给我一坛子酒。
然,我等了半天,他方开口道:“叶灵殿下,我家尊上说,让您这几日安分些,灵帝他老人家脾气不大好,您若不想英年早逝,还是莫要触他老人家霉头。”
“......”
又是威胁!
本灵女活了这二十万年,受到的威胁加起来也没这几日多。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表示知晓了,然后便驾云离开了。
后来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雪影方才告知我,我昏睡那几日,蓝君来过千叶洞。
不,准确来讲,乃是闯过千叶洞。
据雪影所说,那日蓝君被我三哥拿火攻被五哥拿水浇,愣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死活非要见我。
然后,阿娘的火爆脾气上来,直接跑去蓝魔族大闹了一番,这才将人赶走。
然,当天夜里,千叶洞里的老鼠都已然入睡了,他又来了,站在洞前昏昏欲睡,却还是强撑着不肯睡。
这还是雪影夜里起来查探我的状况时知晓的。
雪影说,当时她见着蓝君那般模样,也有些不忍,若他不是蓝魔族人,她估计会偷摸着将人放进来。
当时她心生不忍,虽说没放他进来,也没惊动我阿爹阿娘。
一直到第二日一早,我阿爹起床又见着他,登时怒上心头,拎着蓝君的领子就往死里揍,堪堪揍了半个时辰才撒手。
自然,他后来还是见着了我,在同阿爹不晓说了什么之后。
雪影说,蓝君当时走的时候,背影煞是凄凉,阿爹的眸光恨不得将人给吃了,还下令说灵族方圆百里一旦出现蓝魔族的影子立马乱棍打出。
我听完她说的这些,不由微微往蓝魔族的方位看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他这是何苦呢?
我已然不记得他了,便是记得,他的“阿雪”也并非本灵女,何苦来哉?
我这般想着,心口却痛了三番。
许是被打灵鞭伤得重了些,我竟有些承受不住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