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听闻这个，也不顾老夫人在上座，径直站起身来，声音都变得尖利了许多。
“豫章书院，去那里的人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和公子，重要的都是嫡子嫡女，庶出的去了成何体统，莫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老夫人咳嗽一声，大娘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举止太过冲动，然后声音微微压低了一些，换上了一副柔弱的姿态来。
“母亲，我这也是为了赵家的脸面考虑。”
赵老太太皱眉问道：“豫章书院可是说了嫡庶有别，不肯要庶出的子弟？”
“这……这个倒是没说。”那大娘的神情微微难看了些。
“既然这样，那这嫡庶之别便是你们庸人自扰，都是赵家的子嗣，不能厚此薄彼。”
虽然不知道这豫章书院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是看着大娘迫切想让赵阳去，却屡屡阻止我，便肯定了这一定是个好地方。
只是二娘这心思是好，提前商量一下不是更为稳妥吗？
揉着胳膊肘，我悻悻的瞥了眼二娘，听了祖母的那番话，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分明是带着笑意的。
大娘看着老夫人那边好像主意已定，便求助的看向一旁的赵老爷。
座上之人看了眼我，眉眼之间的严厉多了几分，“衍儿，父亲问你，倘若让你去这豫章书院，你可愿意？”
一旁的大娘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目光充满威胁，赵阳也是一脸的轻蔑，而其他人，眼神充满了讽刺，好像是笃定我不敢说自己想要去一样。
瞥见一旁二娘的手紧紧攥着，我知道她是在紧张，习惯了之前这具身子的柔柔弱弱胆小甚微，大家笃定了我会拒绝。
嘴角直接上扬，我顺着在场人的目光一一扫去，最后肯定的与座上那位严厉的父亲对视：“姐姐去的地方自然是好的，衍儿也想去。”
“你……”赵阳直接起身，攥着大娘的衣角来回摆动着，眉头皱在了一起，像是十分不满。
老太太却好像开心的很，连着说了几声好，不顾大娘的继续反对，看向众人，径直拍板道：“那就说定了，三天之后，按照豫章书院的报到时间，将大小姐和二小姐一同送去。”
老太太先行离开之后，二娘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趁着人多，是从侧面偏房溜走的，回后院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
一路上，大概是担心和大娘还有赵家的其他人撞见，二娘的脚步飞快，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她的眼眶是红了的，嘴角却噙着笑意。
“小婉子，去让小厨房给做一些菜，二娘我今天想喝几口。”
一回到房间，二娘便咋咋呼呼的，好像是山寨土匪刚从官兵的手上挣脱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山头一样。
小婉子笑着说好，退下去了小厨房准备。
二娘看着我，将我额头两边的碎发拨弄到耳朵后面，嘴唇只颤动了两下，眼泪便簌簌的落下来。
“不就是一个书院吗？你至于这么激动吗？”我有些无奈，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想的，一会哭一会笑的，眼泪竟然还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拍了拍我的手，二娘看着我的眼一本正经道：“衍儿，去豫章书院，为娘不是让你去学琴棋书画的，是想让你去找个良配。”
“什么？”我大惊失色，无奈的叹气：“二娘，你这打的什么算盘？怎么这么俗气？”
我在这二小姐的身体里面左右也才不过一年的时间，找什么良配，死后人家不成还不成了鳏夫？
“衍儿，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懂了。”
“懂什么？”门外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的，还有阴阳怪气的讽刺声音，大娘的身影出现，身后还带了几个家丁，显得气势汹汹的。
二娘眼睛睁大，直接将我护在身后，身子因为有些胖，足足坐在了我半个腿上，半天对方没有反应，分明是没有丝毫感觉，只是我痛的实在是厉害。
“二娘……腿……”
二娘将身子起了一下，我这才抽出空当将腿拉扯出来。
“衍儿，老太太刚才不是让人传话叫你过去吗？你快去吧！”
刚回来的空当，老太太何时传人过来过？
看着我困惑的神情和木然不动的身子，二娘朝外面推了我一把，一边给我使着眼色。
大娘冷哼一声：“别假装了，放心吧，二小姐受老太太的疼爱，我自然是动不得的，我来是找你的。”
听闻这个，二娘瞬间松了口气，紧张的神情微微放松，脸上又带上了标准的笑容。
“不知道夫人来找我……”
一句讨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娘的怒斥声直接打断：“聂如霜，刚才在厅堂里，你搞什么鬼，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二娘摆手正要解释，但是大娘哼了一声，抬手示意，后面的家丁上前，径直将二娘按在了地上。
二娘本来就胖，被人桎梏的压制在地上，开始喘着粗气，但还是带着笑容：“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呀，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直接抬脚朝着那家丁踹了一下，只是因为这二小姐的身子本身虚弱，对方倒是没什么感觉，而我反倒觉得脚尖疼的厉害。
“松开！”指着压制着二娘的几个家丁，我咬牙切齿道。
而那几个家丁并不理会，像是只听从大娘的吩咐一样。
“衍儿，没你的事情，你一边去。”二娘佯装无事的宽慰着我，却是命令的语气。
心里面一阵难受，直接走到大娘跟前，我冷言道：“你身为赵府的夫人，竟然这般对待侍妾，生性刻薄，心狠毒辣，毫不宽容大度，传言出去，你就不怕人笑话吗？”
大娘歪着嘴大笑两声，径直抬手，像是想要捏我的脸颊，被我直接后退一步闪开了。
二娘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嘴角的笑意变得勉强，渐渐凝固。
像是对我的反应不满，大娘收回手，紧咬牙齿：“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谁才是这赵府的夫人，谁是这赵府的妾。”
将一只脚伸出去，放在二娘的面前，大娘哼了一声：“鞋子脏了，给我舔干净！”
“你……”
我怒气十足，只感觉血液上涌，手掌心慢慢的汇集力量，看到一团蓝色的火焰升起，刚想要朝着对方拍掌而出时，只眼前一白便直直的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