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天下少有的九极天师,祁卿麟看着周遭的一切心底好一阵惊诧。
“这就是宋衍的手段么,是幻术?不对,我竟然还能感觉到真实的炁在,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怎么可能?”
还不待祁卿麟从震惊于疑惑中缓解过来,大殿外便冲进来了一名兵卒,不等兵卒说话,那位皇帝陛下便一下从龙椅上跳了起来:“现在战况如何,能不能守的住?”
满朝文武也将探寻且焦急的目光锁定在兵卒的身上。
单膝跪地的兵卒大口喘着气努力放缓呼吸后说道:“禀陛下,蛮兵的这一波攻势抵挡住了,不过恐怕用不了多久下一波攻势就会来。”
“啊?”皇帝陛下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形成,听到下一波攻势很快会来表情立马垮了下来。
“完了,完了,这么下去迟早守不住啊!”
满朝文武低垂着头脸上难掩焦虑。
此时只有皇后夏南均开口:“陛下切莫过分担忧,蛮兵虽然凶悍,但长途跋涉而来,辎重补给不足,全靠攻下城池后再做休养,久攻不下蛮兵也应该到了强弩之末,这即将而来的攻势应该是蛮兵的最后一次进攻,再攻不下他们必然会调转马头另寻他处,若其他城池也守住了,说不定蛮兵连番受挫,就此退出中原,因此只要守住这最后一波攻势,咱们永安城就彻底守住了。”
听得夏南均的话皇帝陛下面露狂喜连连拍手:“皇后说的有理,给我守住,只要守住蛮兵的最后一波进攻,朕重重有赏。”
夏南均身旁化身一名普通侍卫的祁卿麟心中也是多了几分讶异,这夏南均一介女流竟然说起兵事来也头头是道。
跪地的兵卒领命之后有那么一瞬的犹豫,最终还是没说话,起身就要离开,正在此时夏南均又开口了。
“陛下,话虽如此,但蛮兵之凶悍人尽皆知,这最后一波进攻必然最为猛烈,两方多日鏖战士卒体力早已透支,双方都是在靠毅力战斗,依臣妾之见,陛下应该披甲登上城头为我军鼓舞士气。”
听得夏南均的话,那名兵卒眼神立刻明亮起来。
“这……这……”皇帝尴尬的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站在群臣领头位置的一名苍髯老者走出一步:“陛下,此举万万不可。”
祁卿麟一看,这不是卢文渊么,细看之下此人的长相又与卢文渊有些不同,但可以料定此人应该是卢家先祖,怪不得卢文渊认出夏南均的身份后状若癫狂,看来这仇恨由来已久啊。
果不其然,皇帝陛下马上说道:“对,对,卢丞相有什么想法,赶紧说说。”
“方才皇后也说了,蛮兵凶悍残忍,若陛下登上城楼,蛮兵见之必怒从心起,不光起不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反而会激怒蛮兵,况且城头之上凶险万分,城守不住陛下大可以退走其他城池,我天鸿王朝虽然不甚辽阔,但城池还是不缺的,但陛下若是有了什么闪失,我天鸿王朝便真的休矣。”
“有道理,卢丞相说的有道理啊!”皇帝赶紧附和。
夏南均起身对着皇帝施了一礼:“卢丞相此言确实有道理,是臣妾思虑欠佳,既然如此,那就由臣妾登上城头为兵卒助威。”
皇宫内一瞬间寂静下来,满朝文武加上皇帝没一人说话,恰在此时宫外喊杀声再起,又有兵卒来报,蛮兵又开始攻城了。
夏南均也不等其他人说话,径直向殿外走去,身为侍卫的祁卿麟自然快步跟上,等登上城头之时,战争也给祁卿麟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满地的兵卒尸体,凡是立着的墙面上都插满了蛮人的箭矢,他感觉天地都在颤抖,那是因为数万人在同时奔跑呐喊,一波箭雨放完,蛮族士兵举着云梯开始强行攻城,守城的兵卒站在城头上将一块块巨石扔下,一锅锅滚油泼下,总之无论什么手段都不需要瞄准,现在闭着眼睛扔下一块大石至少就能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那些兵卒的脸上,或是熏黑,或是血污,或者是苍白,总之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状态,他们双眼空洞,无论是鲜血还是死亡都不能撩动他们的情绪,每一个人都在机械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也许一下刻就要倒下。
“皇后娘娘来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那些兵卒的眼神明亮起来,他们趁着间隙寻找,果然看到了那单薄纤细的身影,夏南均走到战鼓前,举起了那两根比她胳膊还要粗一些的鼓槌,用尽全身的力气敲击着鼓面,仅仅几下他的额头就以渗出了汗水,但她没有停下的打算。
皇后娘娘亲自擂鼓,这样的举动终于让那些麻木的兵卒恢复了生气,他们开始怒吼,开始咆哮,守城的动作也快速起来,眼看胜利在望的蛮兵再一次出现颓势,但蛮族军队中一名赤膊的彪形巨汉走出阵前,他挥舞着手中弯刀止住了蛮兵的颓势,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城头上的夏南均,他命人取来一张牛角巨弓,搭箭,拉弦,弓似满月!
有两名兵卒挡在夏南均的身前保护着他,然而这只箭矢破空而来,两名兵卒的眼睛根本没捕捉到它,一声闷响,箭矢连穿两人的身体直奔夏南均而来,站在夏南均身后的祁卿麟倒是注意到了,他也做出了动作,闪电般出手一把握住了那只箭矢,他感觉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一握之下竟然没能阻止箭矢的前进。
祁卿麟心中一惊:“这是何等的巨力!”
那箭矢正中夏南均的胳膊,好在祁卿麟虽未能握住他也化去了那箭矢大部分的力量,夏南均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不顾她一再反对,几名兵卒还是半强迫的把夏南均送下了城头,当她回到皇宫的那一刻,皇帝陛下看到她胳膊上的伤,第一时间并不是查看她的伤势,也未询问战况如何,而是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朕没去。”
夏南均拒绝了回到后宫包扎伤口,而是坐在大殿内等待最后的结果。
这一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分,一名浑身浴血的兵卒带来了最后的消息:“陛下,蛮族首领赤膊上阵,蛮军士气大振,这城快要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