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卿麟走后洪炎玉铎便和范惠密谈良久,直到天黑之时才决定再次召集各位掌教,并且由范惠说出了仙鬼之事。
这也算是范惠给洪炎玉铎建议的一招阳谋,后者一再想下令疏散全城,要以全城人的性命为重,范惠实在无奈便提议把皮球先踢给天师府与各大掌教,看看他们的意思,若这些人胸有成竹不惧仙鬼那便没了疏散的必要,若他们认怂承认没有把握再下令也不迟,那样的话大部分的责任也就在天师府的身上。
然而众掌教与满堂的修道之人听完范惠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玉机真人略带尴尬的问道:“范先生,这说法……仙鬼?这,这着实有点荒谬啊!”
无欲师太话语更是刻薄了几分:“什么仙鬼,简直无稽之谈,休要听那祁卿麟胡说八道,此人本就是不祥之人,说不定心里藏着什么诡计,太虚门,哼!”
刚过了一天丢人丢到家的张凌飞又跳了出来,这次手里还提着一只紫檀木的箱子。
“无欲师太所言极是,什么仙鬼,简直是胡言乱语,这祁卿麟早晚都会变成魔头,依我之见就应该尽早将其除去,以免后患无穷!”
听到这话洪炎玉铎眉毛一拧冷声问道:“你说此话可有依据,我这王府可容不下信口雌黄之人!”
洪炎玉铎口气如此严厉,吓的张凌飞不禁哆嗦了一下,赶紧拱手说道:“禀王爷,小人自然不敢在王爷面前胡说八道,此事天下道门人尽皆知,苦慧禅师坐化时亲口传下掲语,卿麟化鬼,百万伏尸!”
“荒唐,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定人生死?”洪炎玉铎竟然罕见的有了几分怒意。
满堂之人噤若寒蝉,唯独度航禅师脸色闪烁之下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师祖他老人家闭口参禅近百年,一生只传下一十八道掲语,句句皆是应验,不过这话语中的卿麟二字也不一定就对应祁道长的卿麟,毕竟是口述,这二字如何写,谁也不知。”
道门中人包括度航禅师自己都坚定不移的认为那掲语中的卿麟二字就是指祁卿麟,可他既要维护师祖的尊严还不敢让王爷下不来台只好强行解释一波。
洪炎玉铎脸色铁青没在说话,自知又惹祸了的张凌飞赶紧开口补救:“王爷请放心,根本不用疏散满城的百姓,至于那什么仙鬼之说也无需计较,按照您的意思今晚那妖邪就将伏法,根本没有开启那凶阵的机会了!”
听到这卢文渊最先来了精神,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卢丞相请看!”
张凌飞从那檀木盒子中拎出一只八面灯笼:“此物名为八方宝灯,有了它别管那妖邪身上的阴气有多淡,只要有一丝那她就定然无处藏身。”
张缘岳也轻轻点头:“凌飞所说不错,我龙虎山典籍无数,甚至还有上古时仙人所著,从来没人看到过什么仙鬼的记载,一介阴魂而已,王爷无需多虑,至于疏散全城百姓,依贫道看来大可不必多此一举,有了这八方宝灯,夜阑城今夜安矣。”
说完一捻胡须:“凌飞且去放飞宝灯。”
张凌飞走到院子中,轻轻一托,那灯笼自行飞到空中滴溜溜的旋转起来,片刻便停止后面向西南的那一方亮起了丝丝蓝光。
张凌飞一声大喝:“那妖邪就藏在西南方向,众道友且随我去降妖除魔!”
这张凌飞永远都是那么爱装逼,这些道门中人早已对他有了丝丝反感,可眼下不听他的还真不行,这让众人心中反感又成倍的增长。
各位掌教动身的同时也让人去召集所有的弟子,那八方宝灯一路走走停停最后悬停在花船游弋的凌波湖上方,而后八面全都亮起幽光。
张凌飞再次大喝:“这妖邪就藏身在此!”
这次不用他说,各位掌教也终于感应到了那若有若无的阴气,几人随即一掠而起,脚踏湖面奔向了那八方宝灯悬停的地方。
今天恰逢十五,城内那些文人骚客最喜欢在这个日子登上花船饮酒作诗,因此今天的凌波湖比往常要热闹好几倍,船上的酒客婢女看见窗外竟然有人踏水而行一个个兴奋的探出头来,甚至还有人大声叫好!
骑马赶来的洪炎玉铎对着身边的兵卒吩咐道:“让所有的船只靠岸!”
几位掌教站成一圈,死死盯住湖面像是在寻找什么,突然几人一齐出手,各色光华飞出击向湖面的同一个点!
然而攻击入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一丝动静,就在几位掌教惊疑之时,平静的水面忽然飞速旋转起来,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几位掌教连忙后退。
“看来你们是等不及送死了!”
漩涡中心一身紫衣的魅音出现。
张缘岳一声恫吓:“妖孽还敢猖狂,今天贫道就要让你魂飞魄散!”
说罢抽出法剑指尖在剑身上一抹一道金色剑气激射而出!
其他几位掌教也使出了各自的手段,岸边张凌飞对余下的弟子喊道:“各位同门道友,大家一起上!”
众多道门弟子中修为尚可的直接踏水而行,而修为差的弟子就只能在岸边看看热闹了,魅音面对五大掌教的攻击丝毫不惧,双手舞动间湖水也翻涌而起围在周身化作一道水墙轻松挡下了几人的围攻。
殷婉婉见状手掌结出一个法印口中轻叱:“凝!”
围在魅音周遭的水墙便在一瞬结成寒冰,度航禅师单掌置于胸前低吟一声佛号随之一掌推出,凭空出现一道金色手印轰碎了冰墙,玉机真人,无欲师太,张缘岳三人抓住这一瞬的时机手中持剑同时飞身而起,刺向冰墙炸裂后现身的魅音,三人同是八元修除了祁卿麟那种特例,三人以算的上是顶尖的高手,这一剑全力施为凌厉无匹,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这三把剑不负众望,皆是一剑刺进魅音的身体。
三把剑皆非凡品,全都是天下少有的法器,一剑入体莫说一介阴魂就算是千年老妖不死也要扒层皮,场中之人全都是这种想法,然而,魅音的身形再次化作青烟消失不见,而这一次她立即出现在了五位掌教的身后,双手一挥一道紫气飞出狠狠抽在五位掌教的身上,将他们悉数击倒,嘴角亦有血迹渗出。
但比起身上的伤痛,五人心中的震惊更是剧烈,重新站起身的五人谁也不敢在轻举妄动,打不过怎么办,话疗!
张缘岳声音微颤:“你,你到底是何人,难道你真的要杀光夜阑城中的所有人!”
魅音的回答简短有力:“不想死就滚!”
这句话魅音灌注了法力在其中,几乎传进了凌波湖附近每一个人的耳中,很显然她这句话是说给全城的人听的。
岸边的卢文渊看着自己的仇人如此嚣张浑浊的眼珠都已爬上了血丝,他死死盯住魅音的脸,突然脑海中一副画卷一闪而过,画卷中的女人身穿囚衣被绑在刑柱上,身上布满骇人的伤口,脚下的干柴已燃起烈火下一秒就会将女人彻底吞噬,而女人的周围有无数的人看着她,他们的手指举起口中似乎还在不停的谩骂,那女人的脸竟与眼前的魅音如出一辙,想到这卢文渊颤抖的举起手指向魅音厉声疾呼起来。
“我,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荡妇,你是三百年前的废后,夏南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