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沧澜国的丞相府南院里,一位身着锦衣华服,图纹夸张的妙龄女子‘扑通’一声,被脚下的石子拌了脚,姿势极其不雅的摔倒在地。
身旁的两小婢女赶忙上前将其掺扶了起来。
而等女子再站起之时,眼角眉梢已悄然发生了异变,她抬起双手瞧了眼这一身服饰,有些嫌弃。
这尼玛都什么玩意儿,比她山头上的那只花孔雀都还花枝招展。
“小优、小秀,我们不出去了,我们先去找三妹妹玩儿,前面带路。”
优秀两丫鬟默默对视了一眼,她们家这位大小姐是一个月之前被带回相府的,据说是相爷还未考取功名时,在乡下的妻子所生,后来因为一些变故,失去了联系,一来二去辗转多年才找到了大小姐。
而这位大小姐自从进了相府后就不曾消停过,活脱脱的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突然变成了暴发户,什么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得去插一脚,尤其好赌,加之言行举止粗鄙庸俗没一点大家小姐的风范更是惹得俯内俯外都风评极差。
她们两也没少因为大小姐的事挨白眼,但相爷估计因为觉得这些年对大小姐有所亏欠,所以格外的宽容大小姐,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所以碍于相爷的面子,即使对这位大小姐再有诸多不满也都只能在背后嚼一下舌根子。
就是不知道大小姐怎的突然想起去找三小姐,不过只要是不出门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不然等明天估计又有赌坊的人敲相府的大门了。
此时相府的北院里。
“哎呀呀,凝儿姐姐今儿个这琴音怎的都快弹成魔音了。”
“铮!”
弹到一半的琴音被前来的一行人强行打断,陆凝儿瞬时拉回了思绪停了下来,只是停的突然,不小心划伤了指腹。
“小姐”身旁的丫鬟紧张的上前。
陆凝儿起身摇了摇头,轻声道了一句:“没事。”
“子菁妹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人家凝儿可是咱们沧澜国的第一才女,随便弹弹都能引得一片称赞声呢。”一同前来的另一位身着蓝色系华服的女子面上看似没有明显的情绪,但话语里却夹杂着一股子暗讽。
林子菁红润的小嘴不满的往一边撇了撇:“人家说的是实话嘛,虽然子菁的琴技不及凝儿姐姐的一半,可也是懂音律之人。”
“抱歉,方才一时有些走神,确实污了诸位的耳。”轻柔的嗓音从陆凝儿口中吐出。
站在三人中间的粉衣女子见陆凝儿那张看着就让人生厌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自命清高、不容亵渎的模样眼底就暗暗划过一抹狠戾,但转瞬即逝,语气惊呼,然略显讥诮:“妹妹今日这般,莫不是知道那件事了吧?”
还未等陆凝儿反应,林子菁不解的询问出口:“什么事啊?”随即眼珠子一转,大声道:“哦,是皇上要给凝儿姐姐和靖远王爷赐婚的事吧,先前以为是谁传着玩儿的呢,看来已经板上钉钉了,凝儿姐姐,子菁在这就先给姐姐你道声恭喜了。”
恭喜个屁。
林子菁话音都还没落地,陆凝儿便再也绷不住了,那张仙姿佚貌的脸上瞬时往中一蹙,叠交在一起的双手也不由收紧。
身旁的丫鬟小桃子也是替自家小姐心疼。
谁不知道沧澜国的第一才女陆凝儿自幼便和二殿下走得近,两人更是在多个场合琴瑟和鸣、共同演绎了不少让人意犹未尽的好曲子,都以为两人之间实乃天作之合时却没想到传出了皇上赐婚一事。
虽然不知道二殿下的心意如何,但陆凝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面如死灰。
此情此景看在陆悠然的眼里自是心情大好,踏着步子一步一步缓缓靠近陆凝儿,以姐姐的身份嘱咐道:“皇上既然有意让三妹妹嫁入靖远王府,以后和玄月哥哥理应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这枚玉佩······”
说时迟那时快,她手指一挑,原本挂在陆凝儿腰间的那枚月牙形白色玉佩便到了她的手中。
“二姐!”陆凝儿蓦然沉下了脸,“这是我的东西,还请还与我。”
陆悠然‘好意’提醒道:“你的东西?妹妹莫要太天真了,你可是忘了你那未来的夫婿姓谁名谁?你觉得若是让王爷知晓了你的身上有别的男人送的东西,你还能有命活吗?到时候你的命事小,若是牵扯到了爹爹和相府你能担得起吗?”
陆凝儿只觉后脊背一凉,脸色也紧跟着不自觉微微泛白。
是啊,这靖远王爷虽然6年前便离开了皇城前往沧澜国的南境之地,当年的南境还是个极乱之地,属于四不管四不沾,烧杀抢掠层出不穷,甚至还传闻有妖魔当道。
据传闻上千年以前仙魔大战之后各界便签下了和平战书,虽也有一些小妖小怪出来作祟,但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但南境的妖魔却胆敢挑战沧澜国的权威,皇上便派了素有不败战神之称的靖远王爷出战。
这一去便是6年,而现在的南境之地已经全然在靖远王爷的掌控之中。
且不说靖远王打胜过无数战役,就那百年无人敢管的南境乱地都能被他收复统一,自然是有些本事和手段的。
况且据说这靖远王爷手段极其残暴,谁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便杀了那人,哪个家族敢对他说一个‘不’字,便屠了整个族,若是有人敢背叛他,下场更惨,会让那人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死无葬身之地。
而他在前往南镜之前,最为让人心惊的便是一场屠城战役,当时整个南蛊国经历了三天三夜的屠杀,整个国家最后无一人生还。
这样的男人,谁人敢惹,如果真的是因为陆凝儿的原因而怪罪了相府,即便是皇上恐怕也救不了。
她紧咬着唇角,极力的克制住了心中的恐惧,“还给我。”那是二殿下除了书画和古琴外唯一的其它礼物。
蓝衣女齐月不知好歹的递了她一眼:“凝儿,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二姐姐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你难不成到了现在还想一心惦念着二殿下,一心准备嫁给王爷?做人可不能像你这般不要脸啊。”
林子菁连忙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齐月和林子菁在皇城各家小姐中属于中等地位,所以能巴上陆悠然自然和她同出一气,再者本来这女人吧总是爱有一些无由来的嫉妒之心,二殿下是如何的霁月清风,可以说是她们所有待嫁女子心中的白月光,陆凝儿她凭什么就能得到二殿下的垂青。
陆凝儿摇头否认道:“我没有。”
齐月却不依不饶:“没有?没有什么,是没有肖想二殿下,还是没有想嫁给王爷?”
她这话如同一把匕首扎进了陆凝儿的喉咙口,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二殿下自见他第一面起便早已倾心,又能如何说不肖想,而她又怎敢说不想嫁与王爷,那便是抗旨的大罪啊。
她最终哀求的看向了陆悠然,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知道,这是她最希望看到的画面:“二姐姐,凝儿知道以后应当怎样做,只是这枚玉佩凝儿已经带了许多年,一时半会儿难以割舍,还请姐姐看在我们姐妹的情分上能将玉佩还给我。”
果不其然,对她的这幅表现陆悠然很是受用,但······
“妹妹知道便好,不过既然妹妹下不了这个决心,那姐姐便来替你做这个坏人了。”说着手一抬便想要将手中那枚玉佩扔进一旁的池子里。
“不要!”陆凝儿大惊失色,慌忙的上前一把抓住了陆悠然的手。
陆悠然眼色微微发狠:“怎么?一枚玉佩而已,妹妹当真还是舍不得么?或是说妹妹当真不顾忌王爷不顾及相府?”
陆凝儿紧咬着下唇,倔强的双手却也迟迟不肯撒手。
见此,一同和陆凝儿跪下来的小桃子焦急的替自家小姐开口解释道:“二小姐,求求你把那枚玉佩还给小姐吧,小姐既然说了知道以后应当怎么做,就一定不会做对不起王爷更不会做对不起相府的事。”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蓦然落在了小桃子的脸上,小桃子捂着当即便红肿起来的脸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巴掌是陆悠然身边的贴身丫鬟大玉给的,凌厉的眼神、强硬的气势随即便是一顿呵斥:“好你个贱婢,竟还想陷你家小姐于不义。”
小桃子神色一慌,连连摇头:“奴婢不敢,奴婢绝非此意,奴婢只是、只是······”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大玉冷呲一声,也没把这贱婢放在眼里,转而看向了陆凝儿,“三小姐,我家小姐好言相劝,你可别辜负了我家小姐的一番好意,还是松手吧。”说着便眼神狠厉的上前去剜陆凝儿握住玉佩的双手。
大玉和小玉二人从小便被安排在陆悠然的身边不仅仅是贴身丫鬟更是贴身护卫,且身手了得,这一手下去看似没用什么劲,陆凝儿却只觉双手如同被怪力撕扯,不仅松了手,还被那道强劲往后一送,径直往后踉跄倒地。
“不要······”
就在方才那一瞬间,她亲手将二殿下送给她的那枚玉佩挥打落入了水池里,瞬然失色,连疼痛都顾不上,跟着玉佩落入的方向跳了下去。
“蠢货。”陆悠然唇角勾着一抹得意的笑,给大玉递了一个做的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