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1)
“还要在这看吗?”
凌温书尴尬一应,转身走出屏风。
朝赋解开落蕖的衣衫,在心脉附近锁住穴位,银针走势将毒血从十指间逼出,多亏了江子呈那枚丹药,勉强保住落蕖一条命。
不过毒入过深,恐怕日后影响修炼。
朝赋仔细打量一番落蕖的身长,及各个围度。
那具女尸还在御灵宗内放置着,条件极其符合江子呈所说的“落蕖”,无十指,被扒皮,来自祥云......
她大致能断定了,御灵宗的落蕖是真正的落蕖,那这个落蕖呢?朝赋总觉的这个身形极为眼熟,但她实在是想不起。如今得先回一趟伏羲国,将江正医治好,稳住伏羲国。
替落蕖理好衣衫,转出屏风,凌温书神色不知在想什么,李旋并不认识江子呈及顾灵均,眼下已经出了侧殿继续忙活去了。
“你不想问什么吗?顾兄?”
凌温书勉强做出一副正常的表情,道:“问什么?”
朝赋轻笑,“我从未叫过你顾兄。”
凌温书晓得是无法演下去了,眸色缓缓淡下,向朝赋谢礼,道:“我的确不是你们口中的顾兄。”
江子呈一脸不可置信,上上下下看了凌温书几回,道:“不会吧......你这张脸简直和他一模一样啊!”
凌温书自嘲一笑,道:“所以我成了最佳的选择,不是吗......”
江子呈猛的一跺脚,懊恼道:“那完了!那和落芙成亲的不就是顾兄吗?!完了完了完了......!落芙那个变态会吃了他的!”
朝赋神色凝重,这一切都是落芙在推波助澜吗?但她总觉得不止于此。
朝赋:“你们怎么过来的?”
江子呈闭眼想了想,道:“我好像被人扔进了一条河里,然后就遇到了顾......他和落蕖,然后就莫名其妙睡了一觉就回来了。”
这样也去不了那边,看来只能先回伏羲国将江子骞拉下马稳住江正。
“我和他会出去一两日,你就在这照顾她吧,回来细谈。”
凌温书颔首,随即有些迫不及待般走向屏风后。
江子呈还想知道些什么,被朝赋一把拽出侧殿。
“朝赋,要去哪啊你俩?”
李旋刚从一处白棚内匆匆走出,便瞧见朝赋要走的架势。
朝赋抓起江子呈的肩,道:“去趟伏羲国,明日便回来。”
等到江子呈被朝赋带着腾空云雾上,惊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能直接不御剑了?”
朝赋本想御剑,但那剑一出现,她便不自觉想到那人,想到那梦中种种,心头堵的慌。
“你日后多练也行。”
朝赋一口正经胡说八道。
如此前行比御剑还要快些,从云端向下看,只感觉伏羲国乌烟瘴气极了,城内仿佛烽火连天般,再低些,可见祭都已然乱了,虽说仍在兵卫管辖范围内,但大街上处处尸横遍野,一些官兵则在收敛尸体。
朝赋已披上国师服的装扮,面上带了厚厚的连帽面纱,特质材料,从里可清晰看到外界,而外头的人则看不到内里。
“你如今在伏羲国是死人身份,我这易容之术只可维持两个时辰。”
江子呈看不见自己如今是何模样,只感觉摸上去下巴有许多粗胡茬,这!怎么配得上他的身份!
江子呈与朝赋直接落在皇宫之中,江正自上次她将体内毒素基本拔除后,如今已勉强能坐于朝堂之上议事。他修为已至陨王,不过那些文官可是遭殃了,多数已染上疫病,剩余的也是颤巍巍的来,横着回去。
偌大的伏羲殿,虽说庄肃一如从前,只是来上朝的官员却是少的可怜。
江子呈看见他记忆中敬佩的父皇,如今却是头发花白,面瘦骨消,精神看上去也不复从前神采奕奕。
眼眶咻然红了一圈,使劲眨巴将眼泪逼回去。
朝赋应当不是头一次来了,经过的侍卫们都知道她的身份,安安静静行个礼便退下了。
待到朝臣散尽,江正疲惫不堪揉着太阳穴之时,朝赋示意江子呈和她一同进去,江子呈忙不迭跟上,走进这座他熟悉无比的大殿。
江正见是朝赋,从龙椅上起身,面上难得露出些许喜色来。
“陛下。”
江正笑道:“国师来了,这几日多亏你的调理啊,朕身上疲乏酸痛嗜睡种种不适都减退不少。还有胸闷,从前总是睡不安稳,如今总算能睡安稳些了。”
江子呈听完,才知道原来他印象中高大雄伟的父皇,也只是个平凡人,他年过花甲,身子骨早已不是四十壮年了。
江正感受到那目光,向江子呈看去,江子呈与他眼神对上,差些习惯喊出父皇。
江正:“国师大人,这是?”
朝赋:“几日前顺路救下的,疫病已治愈了,我想着或能帮上些什么。”
江正点了点头,朝赋作出请的手势,道:“今日的疗养还未做,陛下请吧。”
“国师大人先请。”
朝赋不虚与委蛇,便顺着先进了伏羲殿旁的侧殿内,江子呈跟在江正身后一道跟了进去。
所谓疗养,便是慢慢将残余毒素分次渡出。今日是最后一次,她不敢催的过狠,只封了三个穴位,手于江正天灵盖之上引渡。她回来后便发现,仙力能更好的控制毒素的走势,并且不伤及要害。
最终毒素凝为一颗血珠,浮于朝赋掌心,最终被侵蚀消散。
江正神清气爽的睁开眼,道:“多亏了国师大人,否则伏羲国恐怕早已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朝赋没说话,江正又道:“按国师大人的法子,如今伏羲国已尽数搭起白棚,若说是接近陨者的修炼者,必然能够在此浓郁的灵气中再上一层,但平民百姓却是难啊......”
朝赋知晓这个法子只能延缓他们的生命,但这个疫病几乎是无可解,她与玄临尝试无数种丹药,但收效甚微。
此刻皇宫内所有的宫人都被撤下,大多则是染疫而死,剩余则尽力送入白棚。
门口守着的侍卫此刻上前来报:“陛下,国师大人,沈将军携女沈素昏求见。”
朝赋与江正一道进入正殿,龙椅右侧,摆放着与之同档次的一把椅子,不过不似龙椅那般金黄璀璨,是用玉砌的。
门外传来低声啜泣,娇软低泣。
沈潇然一身正式官服,一旁则是梨花带泪的沈素昏。
沈潇然察觉殿上除了江正还有一人,向朝座之上看去。
忙领着沈素昏跪下参拜,“臣沈潇然参见国师娘娘,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