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烛明时
“三娘,这里是主母院子,您要进来得等奴婢去通报了二娘。”
“你这个贱婢,敢拦我,主母都不在了,还有什么主母院子?”
顾南樱一把将拦她的婢女推开,径直走向了顾南荣的屋子。
屋内……
顾南荣正在把着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等物怀念着,却听到动转头问身边的嬷嬷:“外面为何如此喧哗?”
兰英是前主母的陪嫁嬷嬷,对柳氏母女厌恶得很,怕顾南荣在母亲离世后会遭到柳氏的欺凌,国舅爷就将兰嬷嬷留给了顾南荣,兰嬷嬷也得以继续伺候着顾南荣。
“怕是三娘又要作妖了。”
“唉,嬷嬷……”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踹开。
“顾南荣,你手底下的贱婢竟然敢拦我!”
顾南荣闻言皱眉,起身回她,语气却软绵绵不具丝毫威势:“这里是主母院子,没有通报怎么可以直接闯入,她们拦你是应该的,你不应这样就辱骂她们。”
顾南樱眉眼嚣张得快要挑到天边去了:“凭什么我不能骂她们,我是主子,她们是奴才,我想骂便骂。”
顾南荣顿时火大,却发不出来。
顾南樱看着顾南荣的样子,心里爽快极了,伸手就讨要她的手串:“我昨日看到你手上的珠串,我很喜欢,你拿来给我。”
顾南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顾南樱的厚颜无耻,“手串,我不会给你的,那是我大姐姐给我的。”
顾南樱当然知道是大姐姐给的,老夫人念佛平日里对这些珠宝首饰毫无兴趣,只可能是已经出嫁的大娘顾南枝给她的嫡亲妹妹带的,果然是一群势利眼,眼里只有嫡出,从来没想着给她带一串。
就算是顾南枝给的又如何,顾南枝的婆家在京都,而侯府在钧州,平日里来往得少,就算抢了顾南荣的手串,她大姐姐也不可能知道。
“谁给的关我什么事,我只要你的手串,你给是不给?”
兰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三娘,您这也太不妥当了,那是大姐儿给她嫡亲妹妹带的,与您何干,闯院子,踹房门竟是为了抢嫡女的手串。”
顾南樱早就看兰嬷嬷不顺眼了:“你一个老奴,我做什么需要你来说教,你就不信我叫了人来给你打上十几大板,看你还敢对我不敬吗?”
“老奴是国舅爷府的奴婢,卖身契也在国舅府,你恐怕是没那个权利对老奴施刑。”
顾南樱确实不敢真的对兰嬷嬷施刑,这一会儿,她看到了顾南荣桌上的翡翠镯子。
“手串不给就不给好了……”
顾南荣以为顾南樱放弃了,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再与顾南樱对质了。
“那你把那翡翠镯子给我吧。”
“啊?不可以……”
顾南荣还没来得及阻止,顾南樱已经将镯子抢到手中了,并转身要离开。
顾南荣赶忙跟上:“三妹妹,不可以的,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我的一份念想,实在不可以给你。”
顾南樱停下脚步:“那你选吧,手串和镯子哪个给我?”
顾南荣竟真的开始抉择:“这……我……”
顾南樱可不等她,快步地就要回自己院里,却被婢女和兰嬷嬷再次拦住:“三娘,您这不合礼数,怎可以生抢二娘的东西,且这镯子是先主母留给二娘的……”
“我让她选了,她自己选不出来,你们还敢拦我,来人!把这群以下犯上的婢女拉下去杖打五十。”
顾南荣上来拦:“不可以,你怎么可以把我院里的婢女拉去打。”
“二姐姐管不好婢女,我替你管,不用谢!”
顾南樱的人将刚刚拦她的婢女拉到她的院子里打,而她自己则是回了屋里。
“哟,这翡翠成色是顶上乘。”柳姨娘看着这等好东西,开心得紧呢。
同时也有顾虑:“可是这好像是先主母的吧,你这给她拿了来,等你爹回来了,万一她去告状可怎么办?”
顾南樱这才想起来,前几日有信来报说忠勇侯不日便可回来。
她走出门去,顾南荣正在院子外面,柳氏院里的下人拦着不让她进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女婢被打,她的泪珠早已浸湿了拦她的女婢的衣袖,却还是挣脱不开。
“三妹妹,柳姨娘,求求你们,不能再打了……”
顾南樱走向她:“不打可以,你得保证,等爹爹回来了,你不许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他一个字。”
顾南荣看着顾南樱手腕上的镯子:“我……我不说,你可不可以把镯子也还给我,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不可以给你,真的……”
“要求这么多,你是想我把她们打死吗?”
看到那些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女婢,顾南荣只得不停地摇头:“不,不,你把她们放了吧。”
顾南樱得意地笑着,向下人吩咐:“好了,可以停了。”
“是。”
顾南荣这才可以冲向女婢们,将她们扶起,兰嬷嬷也来帮忙。
回了主母院,女婢都回了下房,顾南荣回屋拿了药膏给她们送去,却在门外听到……
“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们这二娘也太软弱了,任三娘欺负。”
“别怨了,二娘可是拿先主母的镯子换我们不再挨打呢,要不五十板子全打完了,我们也废了。”
“要是二娘够强硬,我们根本不用挨打,镯子也不用给那蛮横的三娘。”
……
顾南荣在门外,闻言又自责地流泪,她也恨自己的软弱无用,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回了自己屋里,交代兰嬷嬷将药给婢女们送去,兰嬷嬷看到顾南荣的泪眼,只当是刚刚还没止住。
顾南荣独自一人坐在梳妆镜前,手颤抖地伸向那珠串,突然镜子闪出金光,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仙气飘飘的人儿,她与她对视着,渐渐的镜子里的人消失了,而镜子中的她,眼里是不容摧的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