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素扬起手的刹那,妖气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浩荡散开,这让原本平静的水池开始起伏,溅起的水花击打着包裹它们的石壁。
小小的屋子“嘎吱”作响,摇摇欲坠。
纪汝昇站在一边,本想着仔细目睹全过程。可呆了没一会儿时间便觉得胸口仿佛压了块巨石,忍受几番,见自己实在受不了后只好退出密室外,远远观望着绥素的动作。
而在见绥素游刃有余的施展着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甚至可以威胁到生命的妖力,他的脑子竞慢慢浮现出姐姐的模样,不自觉地心情很不是滋味:
姐姐明明连大妖劫难都能躲得过去,为何还偏会偏栽在一个那样无能的人手里。
绥素并不知纪汝昇心中所想,她屏息静气地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周身磅礴的妖力被她所汇聚,源源不断地朝着池水中注入,像是没有尽头、永不枯竭。
如今的她尚不清楚该如何控制力道,所以一注妖力便来势汹汹,池中元神才接收到便剧烈震颤了起来,开始疯狂游走。
绥素一惊,正欲收手,却发现元神的震颤不是因为它承受不住,而是因为它太过于兴奋和餍足了。
原来……元神如同刚出生的婴孩,只有简单的情绪表达而已。
这般想着,绥素的动作便没有停下来,她瞧着元神震颤慢慢变小,不再乱跑,安分且贪婪地吸食着这来之不易的养分。
在过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绥素心满意足地收了手,“现在应该够用了。”
纪汝昇闻言,正兴奋的想冲进去,却生生顿住脚步。
他想起刚刚那窒息的感觉,所以只好强行忍着,小心翼翼的往密室内迈了一步,在发觉到胸口不再如先前那般难受后,急忙欣喜的跑进来:“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担心姐姐的元神了。咦?”
才说着,纪汝昇就被水池里的景象所吸引。只见原本只能算是清澈的池水中,竞镀了层彩色的光,看起来美极了,也将姐姐的元神照耀得美丽无比。
绥素解释:“这光是我的妖力,我把妖力囤在里面,足够用许久了。”
纪汝昇如果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他眼睛都在闪烁着泪花:“谢谢你,之前是我说错了,你是很好很厉害的大妖。”
绥素歪着脑袋,明媚一笑:“这还是你第一次夸我。”
纪汝昇扁着嘴,没好气着:“怎么?夸你还不乐意了?”
“当然没有,能帮到你我挺开心的。”
看绥素真诚地摆摆手,还一副很好欺负模样,纪汝昇小声地说“傻妖”。
即使再小声,绥素仍然可以把这两个字听到了耳里,她有些搞不明白,这小狼妖为什么在夸她与骂她之间能反转的这么快。
纪汝昇清了清嗓子,恢复好一些先前的状态:“不过我也答应你,欠你个人情,说说吧,有什么事情是你还没有完成而且我能帮你的。”
他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想着就算是打打下手,跑跑腿也行。恩肯定是要报的,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特别是如此大的人情。
绥素纠结:“我现在没什么烦恼……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想见见两个人。”
纪汝昇一听,下意识问:“见两个人?你这要杀谁?”
“说什么呢!”绥素一惊:“我怎么可能杀人?我要见的是我姐姐。”
“喔——谅你也不敢。”
纪汝昇叉着腰,知道自己派上用场,便一副很臭屁的模样:“这你可就找对人了,正好我还剩下一块石头。”
“石头?”
纪汝昇点点头:“它是镇压鬼王之地周围所遗留下的碎石,我也是偶然间发现它有穿越的作用,只要你想着你要去的地方,它就可以带你去,不过只能使用一次。”
绥素眸光一亮:“这么说来只要我想着苏姐姐,就可以到她身边了吗!”
“没错。”
“太好了!”绥素转念一想:“不过镇压的地方不是很危险吗?你为何会去哪里?”
“我姐姐就是在那发生的意外,所以我时常都会去找找看有没有复活的机缘。哎呀,不和你说这么多了,石头被我藏在了别处,明日一早我带你去拿。”
“好啊。”
有了可以寻到苏姐姐的机会,绥素连回去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几只无名的萤火虫不知从哪片草丛中钻出,悄悄地跟随着她的裙摆飞舞,在安静的夜里无声陪伴前行。
绥素注意到了,也忽然想起苏姐姐曾对她说过的话,当下便断定:
“原来你们便是萤火虫。”
这般说着,绥素伸手去接,那萤火虫就像有了意识般缓缓停在她的指腹,而身上产生了那点点微光也让她本就明亮的眼眸中更添生机。
绥素心里暖暖的,偷笑一声,随即将萤火虫带向一个方位:“去吧。”
得了指令,几只萤火虫扑腾着小小的翅膀,很有目的性的来到一处灌木丛中,然后一起停在了那儿藏着的某只妖的身上。
绥素得意:“找到你了,快出来吧。”
纪汝昇一懵,瞬间从刚刚被惊艳到的表情中回过神。
好糗!
带着恼意,用力将身上几只碍事的萤火虫挥开:“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从你一开始跟着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是说好不用送我的吗?难不成你是在担心?所以特意让萤火虫陪着我?”
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直接将他精心伪装出来的面具给撕开。
“我没有,别胡说。”
“萤火虫可是证人,我都抓到你了。”
“才没有呢!”纪汝昇觉得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急忙起身逃走,将绥素远远甩在后头:他才不承认他是怕这只傻傻的大妖在夜里回家会孤单害怕!
绥素耸耸肩,只当是个小小的插曲,然后继续轻快的回小木屋去。
纪汝昇则一路狂奔,风在脸上胡乱的拍,拍走他脸颊的温度。
真!他!娘!的!糗!
刚刚他怎么会被迷住了,就连萤火虫飞到身上都没有半分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