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绥素骤然回头，满脑子疑惑。她尚且都不能如此信任自己，段云川是如何敢将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她的！
可现在再无人可以求助，绥素强装镇定地挺了挺胸膛，假装自己无所不能，娇憨的模样惹人怜爱：“好！你会失去意识吗？”
段云川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复：“你可以将其理解为醒不来的噩梦，我不知具体会发展成怎样，总之你我随机应变。”
说到这，段云川略微停顿一会儿，话语间出现鲜少有的波动，眼角那颗泪痣也有了深意：“事后，我定当答谢。”
绥素对这样庄重的场面话不知该如何回应，紧忙谢绝了好意：
“就算不答谢，我也会出手相助的。”
段云川却并未答复，他重新抬眸，看着周遭神情慢慢笼罩出一层冷霜：当然他也不会忘了齐殇。
不知是不是命运捉弄，自己向来少在人前示弱，如今自己不但不敌绥素，甚至还几次三番需要她的相助。
一下从顶端落下的感觉令他不适，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不够强，经此一遭真正认清自身的实力也不算是坏事。
段云川心安定了不少。
他的手均匀而修长，手背上的青筋勾勒出优美的线条，五指张开轻而易举地就将绥素的手腕牢牢握进掌心里。
绥素的妖力随之停下，她下意识看向段云川，发现自己竟堪堪只有对方的肩膀高。
鬼怪瞅准机会变成一团黑雾，带着十足的力道钻入段云川的体内。
段云川生生便受下了，他脚步虚晃，用赤萧长剑支撑地面方才勉强没有倒下。
绥素屏住呼吸，觉得心脏跳的飞快。
段云川这是故意进入梦魇的？以他的实力绝不可能这样轻易就中招，刚才明摆着就是等着她们袭击。
看着他难以忍受的模样，绥素想着他该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便出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道，“先坐下吧，这样能舒服些。”
段云川下颔紧绷。随着绥素的动作缓缓坐到地上，他放下赤萧，一手撑着额角，闭上双眼——现在实在是头昏脑胀的厉害，并且还有一股冷流在他身体之间窜动。
对付他们的鬼怪看来是才修炼没多久，无法让他快速进入梦魇中。
绥素也看出来了，她的声线明明不是能吓住对方的，此刻说出却也铿锵有力：“你们行不行呀！不行就放我们走！”
鬼怪闻言冷嘲热讽道：“我们在其他凡人身上都是一次就成，少将军的防备心太重，不轻易敞开心扉让我们穿透。”
绥素觉得这根本不是理由：“分明就是你们实力不济！还在这里找借口！”
鬼怪更是怒怼：“你们实力就很好了吗？实力那么好，为什么会轻易被困住？”
这话直击内心，绥素老实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段云川：“还有其他法子吗？”
段云川摇头，如果有，他不会给这些鬼怪放肆的机会。他这般做只是想速战速决。
不过多时，段云川还是沉睡了过去。
鬼怪随之便将矛头对准绥素，眼见着黑雾就要以相同的方式冲击过来，绥素立即出手掐住了它，发丝衣裙都被带的飞舞起来，一开始鬼怪还没反应过来，扭动着挣扎片刻后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了！
“你！你做什么！你是如何抓住我的！”
绥素也疑惑，对方明明没有实体，但自己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瞧着鬼怪如此害怕，绥素眼珠一转，立即有了想法：
“要我放过你也可以，将其他同伴都给我叫出来。哦对了，我也知晓你们是伤害岳冰嫦的人，所以没必要瞒着真身，不是么？”
鬼怪更加震惊了。
叽叽喳喳商讨了一会儿，倒是依从绥素的话，显露出可怖的真身。全身没有一块好肉，枯骨乌青、有的还四肢不全，散发出诡异冰凉的气息，这才是真正的鬼，没有一丝温度。
绥素心尖一跳，努力镇定下来——她们死前该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绥素逼着自己正视面前的四只鬼怪，尽量使语气平和：“你们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们长发遮住面部，足部离地，轻飘飘的飘浮。听着绥素的问话登时想起那段难以忘怀的记忆，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真是好笑！都成怨鬼了，自是什么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绥素声音不由放轻：“谁杀的你们？”
鬼怪当即神情一收，扭曲的面部中显露出畏惧：“和你有什么关系？总之若不是岳冰嫦，我们也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绥素听着怎么都不对味，“分明是你们作祟在先，怎么能怪得了岳冰嫦？要知道，你们定不是被岳冰嫦所杀。”
“那又如何？如果没有岳冰嫦，我们也不会死，她就是罪魁祸首！”
绥素眉头紧锁：“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见她不会反抗，便将所有的错误堆加在她头上？然后告诉大家自己何其无辜，多可笑。”
“你与其在这里和我们争吵谁对谁错，不如好好想想如今的处境，谁才是占据主导？”
绥素将手放松又握紧，有了刚刚抓住鬼怪的事情发生，她倒是觉得自己有了些许把握。不是说妖可以吸食鬼的力量吗？
想到这里，绥素眉眼带笑，然后又飞快压制住了：“你们可别忘记了我是妖。”
她们四个是新手鬼，不知道绥素话语中的含义，只是嗤笑：“妖又怎么了？论地位比鬼好不到哪里去？还不是照样人人唾弃。”
绥素不语，只是将段云川先妥善躺在地上，而后自己站起身活动活动了胫骨。
鬼怪看着绥素这莫名的气势，提起全部的注意力紧盯着：难道她真有些本事？
“哈！吸——”
绥素扎了个马步，蓄力朝着四只鬼怪举起双手，使劲深呼吸着，试图把她们力量吸过来。
鬼怪陷入良久的沉默。
最后她们八目相对，互相点了点头，变成四股黑雾朝绥素的心口直逼而去。
绥素吸得憋红了脸，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方式，心想还是直接将她们抓起来比较有效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