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艺瑶正想说话,唐解语也从近水楼三层一跃而下。
她的轻功虽不如李慕白那样轻盈,但也不失优雅。她落在朱艺瑶前,竟欢喜的捧起了朱艺瑶的手,笑道:“郡主大人竟生的如此好看。”
朱艺瑶端详着唐解语——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娇小,温柔绰约。
这少女也是一个美人坯子。
朱艺瑶被她盯着,竟有些脸红,挣脱她的手道:“你是何人?”
唐解语退到李慕白的身边,自我介绍道:“我叫唐解语,是李慕白的青梅竹马。”她停顿了片刻,道:“如果说关系的话,暂时算是他的义妹。”
朱艺瑶见着唐解语活泼美丽,心里有些许喜欢,但听两人是自小的青梅竹马,再看着两人也算郎才女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今天是来帮陈业兴解决麻烦的啊!
朱艺瑶大声道:“孔县令喊我们过来,所为何事!我听闻你这县令刚上位,就想强收陈员外土地!莫不是觉得他有钱,就可以让你随便宰割了?”
孔子遥一听,生气道:“郡主大人!这陈业兴贼喊捉贼!明明是他...”他想争辩,李慕白却拦住了他。
李慕白道:“郡主大人,今天是为了县令大人给你接风洗尘。不如先上近水楼,我们若有什么矛盾,不妨慢慢解决。”
孔子遥一听,也道:“确实,郡主大人难得来一次婺源县,定要尝一尝婺源县的美食。至于我有没有欺压陈业兴,等等再请郡主大人明察。”
说罢,众人走向近水楼三层,然后各自就坐。
首桌坐了朱艺瑶、吴飞、陈业兴、孔子遥、李慕白、唐解语等六人。
众人坐下,孔子遥便安排小二上菜。待菜端上来却只有糙米粥和水煮菜叶!
朱艺瑶铁青着脸,道:“我听闻婺源县的特色荷叶红鲤鱼鲜嫩无比,你端上这糙米粥和水煮菜叶,是什么意思?”
孔子遥笑道:“郡主大人,这顿饭可不单单是我的心意,更是婺源县十几万乡民的心意。这已经是婺源县百姓能吃到最好的东西了。”
陈业兴的脸色也变了变,但却不敢说话。
朱艺瑶道:“胡说八道!婺源县的菜籽油收成占江西的三成,是出了名的富饶,百姓怎么可能只吃糙米粥和水煮菜叶?”
孔子遥道:“油菜是经济作物,不是农业作物。种油菜的地多了,种庄稼的地自然就少了。没有大米吃,就只能吃糙米粥和水煮菜叶了。”
朱艺瑶道:“我大江西鱼米之乡,乡民可以从邻近县城买卖大米,怎么会没有米吃?”
孔子遥笑道:“那郡主大人就得问你身边陈业兴陈员外了。他垄断了婺源县的整个粮食市场,低价收购百姓种的油菜籽,再高价卖米面等食物。百姓一年到头辛苦劳作,也只够图个温饱。若是遇上天灾人祸,就只能卖身卖地,永无出头之日。”
陈业兴立马喊道:“郡主大人!莫听孔县令胡说!我...”他正想辩驳,却听见近水楼外,传来了骚乱。
只见密密麻麻人朝近水楼涌来,他们高喊着:“打倒士族!还我土地!打倒士族!还我土地!”
顷刻间,就将近水楼围得水泄不通。
陈业兴急忙去栏杆边看去,原来是婺源县的百姓,他们衣着破烂,却个个怒气冲天。
孔子遥也到栏杆边,大喊道:“各位乡亲父老!今天郡主来,就是为大家做主的!”
乡民听到这话,更是心潮澎湃,更大声喊道:“打倒士族!还我土地!郡主明察!”
朱艺瑶也起身,看向人山人海的百姓,呵斥道:“陈业兴!你来信说新县令要强占你的土地,可你说说!现在是怎么回事?!”
陈业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喊道:“郡主你听我解释...”
“啪!”的一声,孔子遥将昨天李慕白盗取的账本,甩在了陈业兴面前,他呵斥道:“你这账本记录着每一笔你强买土地的证据,还有偷税漏税,贿赂官员!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朱艺瑶看了看账本,才明白过来,原来李慕白昨晚在陈家府邸,就是为了偷这个账本!
陈业兴急忙扑在夺命剑吴飞面前,请求道:“吴大人!你快给郡主解释一下,我这么多年都是在给宁王办事!”
“刷!”的一声,吴飞的夺命剑刺进了陈业兴体内。
陈业兴惊恐地看向吴飞,却被吴飞一脚从近水楼三层踹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名呜呼了!
这欺压了婺源县三十几年的士族权贵,就这样死了!
士族不在乎平民百姓的死活,可藩王也不会在乎士族的死活。上层看待下层,不过是看待工具罢了。不好用就换一个。
吴飞在栏杆边,对着婺源县众百姓道:“郡主大人已经下令击毙了陈业兴!大家的土地等孔县令稍后依次分配归还。各位百姓速速散去,即将是菜籽油春收的季节,没有了士族的剥削,大家今年一定会好起来的!”
围着近水楼的百姓,见地上死的确实是陈业兴,纷纷跪在地上向着朱艺瑶磕头,齐声道:“郡主万岁!郡主万岁!”
而此刻,最懵的就是郡主朱艺瑶。这一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有些来不及反应!
朱艺瑶问道:“吴师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飞道:“郡主大人,既然你要游历江湖,那今天,我就教你第一件事情。你是郡主,你做得一切,应该都是为了宁王大人,而不是因为所谓的正义。”
朱艺瑶有些不知所措,她自小习武,也听惯了侠义之事,连自己的父亲宁王,也教导自己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可为什么?吴飞要告诉她,正义并不重要。
朱艺瑶道:“吴师傅,所以你们都知道,陈业兴一直在欺压百姓。”
吴飞道:“郡主大人,普天之下,善待百姓的权贵,十不存一。像孔县令这样,愿意为百姓出头的人并不多。帝王要的是江山稳固、官员要的是升官、士族要的是敛财。只要百姓不造反,就没有人会管百姓的死活。”
朱艺瑶道:“可爹爹从小教导我,要永远心怀正义,爱民如子。”
吴飞道:“我想这是宁王让郡主心中能存着善念,但郡主大人不可能永远不接触到现实。今天孔县令借着郡主大人的名义,让百姓宣泄了他们心中的怒气。那陈业兴就只能用自己的死给这份怨气买单,不然这份怨气就会迁移到郡主你的身上。”
他擦了擦剑上的血,道:“不过是一个小小士族,死了再扶持一个就是。”他看向孔子遥和李慕白,道:“二位,现在该算一算我们之间的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