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棋局!”
当主持人脱口而出这四字之时,刚刚还在为参与了这场千载难逢的盛会,领略到南海夜明珠和佛陀舍利两大稀世至宝的风采而兴奋不已的众嘉宾们,瞬间鸦雀无声。
南海夜明珠和佛陀舍利放在以往任何一届竞标大会上,都将是无可争议的最终拍品,不论是谁想要收获这两件至宝其一,那必将付出难以估量的天价筹码,即便事实上这两件至宝的最后结局等同于白白赠与他人,但这并不妨碍众人的认知。
可就是这两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却在玲珑棋局的面前霎时黯然失色。
“居然是真的!”薛宇和黄雀相互对视了一眼,先是震惊,随后又是一阵迷茫,他们二人早就听闻莫无忧所言,本次竞标大会将出现鬼谷一派的玲珑棋局,可是当真的面对主持人公布神品藏物的身份时,薛宇和黄雀二人却又像现场观众一样,骇然无比。
“看来现在应该有不少鬼谷一派的门徒混在现场了!”黄雀可不会忘了那个率先说出玲珑棋局的奇怪道士,虽然他没有见过本尊,但是依照薛宇和莫无忧二人的描述,黄雀的心中已经对这位奇怪道士的真实身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而就在黄雀暗自思量之际,现场的主持人已然开始激动的和众人介绍起来,而他的身后,一众小厮正缓缓拉下一片大红色的帷幕,看来,这作为压轴的神品藏物——玲珑棋局,必然有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出场方式。
“诸位稍安勿躁!想必关于这玲珑棋局的传说,在场很多嘉宾比我知道的更多,玲珑棋局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鬼谷子离世之前所造,也是这世上最后一件和鬼谷子有关的珍宝,传说这件玲珑棋局当中凝聚了鬼谷子一生的智慧,天下大事无不在这玲珑棋局之中,唐代名相李淳风和袁天罡二人曾经有幸钻研过玲珑棋局,窥伺其中一二便写出了可算天下运命的《推背图》和人生一世的《称骨法》,可惜后来玲珑棋局被人所盗,世间便再无玲珑棋局的传闻。”
主持人的语气抑扬顿挫,说到最后脸上竟然浮起一丝惋惜,不过这份失落转瞬即逝,主持人忽然情绪高昂,遥指身后巨大的红色帷幕,洪亮高亢道:“但是在今天!我们有幸见证玲珑棋局再一次现世!”
主持人此话一出,原本寂静的会场忽然迎来了海啸一般的惊叹声,玲珑棋局,得者可知天下,竞标大会历届以来第一件神品!就连原本对于赤玛禄公主垂涎三尺、目不斜视的宜春王杨璆,也将注意力生生拉回了现场,眼中带着一丝欣喜和期盼。
宜春王杨璆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江夏王杨璘,带着一丝惋惜说道:“四哥,那玲珑棋局可是千古一物啊,就这么当做拍品,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啊?”
“玲珑棋局并不重要。”江夏王杨璘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楼下的会场。
“并不重要?那什么重要?”宜春王杨璆可以算作是第一个知道玲珑棋局将会成为竞标大会拍品的人物,因为江夏王杨璘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宜春王杨璆就在当场,但是眼下,宜春王杨璆就和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讯息一样,充满了震惊和不解,那可是能够预测国运和未来的玲珑棋局啊,宜春王杨璆虽然没有鸿鹄之志,但也不是愚人,他深知就算江夏王杨璘无法善用此物,那也不该随便将其拿出当拍卖品,拱手于他人作嫁衣,所以宜春王杨璆对于江夏王杨璘的这个举措大惑不解。
但江夏王杨璘却和当初一样不以为然,甚至当初他得到玲珑棋局时,就已经有了决断,因为他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玲珑棋局在不得其理的凡人手中,只会是一个普通的棋盘。
“懂得解开玲珑棋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江夏王杨璘笑道。
宜春王杨璆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他虽然不理解江夏王杨璘的话中深意,但江夏王杨璘的高瞻远瞩他常常不明,所以他也不再纠结,毕竟木已成舟,不如索性好好享受这一场狂欢盛宴,旋即宜春王杨璆又将目光投向了会场之上。
场中,主持人十分卖力的渲染气氛,唐依依亦是深受感染,那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红幕,望眼欲穿,但她身旁的薛宇却不为所动,薛宇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事物的细节,即便场中已经因为玲珑棋局的出现而山呼海啸,但他却波澜不惊,特别在刚刚他清楚的看到主持人与江夏王杨璘极为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便更加确定这一场压轴大戏,绝不会是简单的拍卖!
“这个四王爷......”薛宇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已经想到江夏王杨璘为何会愿意将玲珑棋局此等神物公布于众,不惜作为一件拍卖品的理由,他甚至都开始怀疑玲珑棋局的消息是江夏王杨璘有意散布,为的就是引来真正懂得玲珑棋局其中法门的高人出现。
玲珑棋局只有在善用之人手中,才会是那个世代传颂的神物,这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薛宇明白,江夏王杨璘更加明白!
终于,场上的气氛在到达顶峰时,那片红幕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缓缓升起。
“有些不对劲!”黄雀忽然从红幕后面感到了一丝杀气。
薛宇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细节,即便这个杀气稍纵即逝,但依旧被他捕捉,旋即他赶忙看向身旁满脸戒备的黄雀。
接着,一幕让人匪夷所思的景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只见绵长的红色帷幕被缓缓拉起后,所有人都在期待的玲珑棋局并未出现,诺大的展台之上仅仅只有一个捧着脸颊,欢快无比的玩偶!
“玩偶?”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连那位原本慷慨激昂的主持人都在这一刻目瞪口呆。
但那个玩偶却不以为然,仿道理所应当一般,左蹦右跳的来回在台上,好像在演一出独角戏一般,不遗余力的表达着各式各样的奇怪动作。
但是面对此景,黄雀和薛宇,乃至唐依依的心情却与周遭众人截然不同,他们清楚这个玩偶的出现意味着什么,特别还是出现在江都府的玩偶!
“护驾!”
黄雀哪敢有半点犹豫,大喝一声直冲台上!
周围的官差衙役闻声先是一愣,当黄雀距离台上只有五步之时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连忙紧随黄雀身后,纷纷拔刀冲向展台。
那玩偶眼见此景,并不慌乱,反而嘿嘿一笑,五指展开,似有数条丝线在其指尖,当黄雀杀将而来之时,从展台四周忽然鱼贯而入十数名原本布置展台的众小厮。
这些小厮表情痛苦,行动僵硬,那丝线的尽头直插他们的心口处,被玩偶随意摆弄,接着在众位官差挥舞的白刃面前视死如归般的冲来,没有丝毫犹豫。
“该死的!”
这些小厮很明显是被玩偶所操控,作为阻挡众官差的肉盾,黄雀哪里看不出来,破口大骂一声后,黄雀脚下生风,闪转腾挪间,直奔玩偶本身,岂料那玩偶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当下一声怪叫,后撤三步,避开了黄雀势如破竹的杀招。
今晚注定不会平凡,本就风云突变的会场,此刻却又再生波澜,玩偶在退身躲避黄雀凌厉的攻势间,其身后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玩偶又是一声怪叫,居然在人影即将触碰到他的身体时,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神奇避开,而后那道人影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后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何方宵小敢暗算你莫大爷!”
这个声音,正巧被援驰而来的薛宇听到,这无比熟悉的话语让薛宇顿时一乐,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早前技痒难耐、不知所踪的莫无忧,不过他显然不是打抱不平上台相助黄雀,相反好像是被人偷袭后扔到了展台之上。
而这位莫无忧口中的宵小很快露出了真容,赫然便是那位奇怪的道人!
那奇怪的道人从莫无忧飞来的地方杀将出来,脸上怒气冲冲,刚一现身便二话不说的朝着玩偶冲来,显然是一路尾随玩偶而来!
展台之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战,一众官差被玩偶控制的小厮们纠缠,而玩偶正以一敌二对峙黄雀和奇怪道人的联手攻击。
那主持人见形势不妙,哪敢再待半分,早已逃之夭夭,而场上当即陷入疯狂的骚乱之中,这些商人们爱惜自己的生命甚至高于自己的钱财,眼见面前有血光之灾,纷纷惊叫着逃离会场。
江夏王杨璘和宜春王杨璆的身前,大内侍卫们早已拔刀在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显然始料未及,可是江夏王杨璘却异常冷静,凝望着场下,发号施令道:“你们先护送赤玛禄公主离开会场,不得有失!”
“但是四王爷......”为首的大内侍卫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是命令!”但江夏王杨璘却面色阴沉,丝毫不给这位大内侍卫商量的余地。
眼见如此,那位大内侍卫哪敢再多说半句,当即领着一众大内侍卫们朝着一旁的包厢疾步而去,独留江夏王杨璘和宜春王杨璆在原地。
奇怪的是宜春王杨璆却并不慌张,相反则面带玩味,见四下无人之后,朝着江夏王杨璘问道:“四哥,你怎么看?”
“要么是太子的人,要么是徐温的人。”江夏王杨璘的眼中充满寒光,哪还有平日里的和煦。
“哦?他们如此铤而走险,就不怕我们在父皇面前参他们一本?”宜春王杨璆问道。
“哼,他们敢兵行险招,就必然有脱身之策!”江夏王杨璘冷哼一声。
“真想不到,他们对玲珑棋局居然如此执着。”宜春王杨璆说道。
“怕是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开玲珑棋局的高人吧!”江夏王杨璘缓缓起身,眼里死死盯着台上正酣战的奇怪道人,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