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汉水中游的襄阳古城,除了有岘山和汉江两道天然屏障,还有坚实的城墙和宽广的护城河,易守难攻。
东可进中原,西靠汉中蜀地,北上可抵洛阳、长安,南下便是荆襄之地,可谓四方汇聚之心,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故而往往以重兵屯之。
但这也存在一个致命缺陷,襄阳依仗山峰水流为屏障,呈半岛之势,极容易被敌人包围,若一旦孤立,断其粮草,拿下襄阳就是易如反掌。
故而古往今来的用兵者,必屯兵隔岸樊城,互为犄角,以防被孤立包围。
凌楚瑜一行人,就如同这座古城一般,被藏剑山庄的人包围得死死的。
襄阳乃古城,亦是兵家必争之地,古往今来,刀光剑影,尚武之风浓烈。
男子自小习剑练武,束发之年就佩剑于身,弱冠之年已是小有名气的剑客,女子及笄之年就可佩剑,性情刚烈,所以这襄阳城内,来往之人皆佩剑,英气勃发。
而藏剑山庄能在这尚武之风如此浓烈之地鹤立鸡群,可见其实力非同凡响。
君子爱剑,要论名剑出于各地,莫过于襄阳。
而藏剑山庄是襄阳最负盛名的铸剑之地,不少江湖人趋之若鹜,重金求剑。
这襄阳城内佩剑之人,几乎都和藏剑山庄有关,或求剑,或学艺,若能得其一,都是无比幸运。
只要藏剑山庄庄主一声令下,恐怕这襄阳城一半佩剑之人都听命于跟前,鞍前马后。
凌楚瑜五人化作行脚商人,三个师弟推车而行。
贞娘几日来伤势渐好,行动如常,找来粗布麻衣,用头巾抱住秀发,装成普通妇人,挽着凌楚瑜的手,装成夫妇结伴而行。
一行五人目标太大,容易引人注目,几个师弟也不明白大师兄为何如此。
照理说应当化整为零,分头潜出襄阳城,然后在约定地点汇合即可。
这单个容易混出去,人多反而麻烦。但凌楚瑜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将五人聚集一起。
果然,才刚出街门不到两条街,何潇之就察觉得身后有人如影随形,是被人暗中盯上了。
他朝着众人悄悄比了一个手势,外人只知道这是一个细微的习惯性动作,根本不会在意,几人得知他的信息,明白身后有人,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城门而去。
“站住!”忽然来了一队士兵,有五人,手持长枪,腰间挎刀,拦住了了去路。“干什么去的?”
何潇之陪笑道:“官爷,俺们是做生意的。”
“车上装的是什么?”士兵趾高气扬问道,用手拍了拍车上的箱子。
“都是些布匹丝绸!”何潇之右手悄悄地递了东西过去,那士兵眼珠向左右转了转,接过东西后掌心朝下,笑道:“好了,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你们走吧走吧。”
何潇之连忙点头,道:“好嘞!”与其余二人继续推车。
一行人缓缓而行,东城门近在眼前。何潇之俯身推车,靠近凌楚瑜身边,悄声道:“大师兄,后头一直有人跟踪,怎么办?”
凌楚瑜摸了摸鼻子,用手掌遮住嘴巴,借机快速道:“城门口有间茶铺,我们先就地休息,再商议。”
何潇之“嗯”了一声,将消息传达给其余人。
“为何不出城!”贞娘在旁问道:“现在留在城中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凌楚瑜道:“后头有人跟踪,我们前脚出城,后脚就会有一大堆人围过来。藏剑山庄不敢在城里大闹,把人都囤积城外,城里不过是些眼线,对于一切可疑之人,他们都不会放过,若我们此刻出城,立马会有大批人将我们围在城外,到时候就更加危险。”
贞娘知道孙平风不会放弃归藏剑和壬甲龟壳,道:“既然我们被盯死了,又如何出城?”
凌楚瑜用手轻轻按压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背,示意她放心。贞娘怔了怔,心头异样的感觉涌来。
凌楚瑜一行人来到城门口不远的茶铺歇息。这茶铺是给进出城的路人休息用的。
五人围桌入坐,要了一壶茶水和几个包子大饼,悠哉休息起来。
“大师兄,现在该怎么办?到处都是眼线!”何潇之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可是一路跟随过来,没有一刻放松,刚才那一队兵,估计是他们派来查咱们的。”
凌楚瑜却笑道:“等着,急什么?先吃东西!”拿起一张饼,递给身边的贞娘,嬉皮笑脸道:“娘子,请!”
贞娘白了他一眼,道:“臭小子占我便宜,论年龄我可以做你娘了,你也不知道害臊。”
要论年龄,贞娘三十有六,但她保养极好,不仅容颜未老,而且风姿绰约,虽然身穿粗衣,脸上画了些妆盖住娇艳欲滴的脸,但眉宇间的风情仍在。
凌楚瑜也将自己脸画老一些,这样二人才配得上。
凌楚瑜笑道:“贞娘莫要怪我,要怪也怪贞娘太美哩,若不如此,怕是瞒不过他们。”
贞娘狠狠瞪了他一眼,接过饼,撕下小块吃了起来。凌楚瑜笑了笑,也拿起大饼啃了起来。
一匹快马策驰而来,马是通体白色的骏马,人也是精神抖擞,头戴玉冠,身着褐色锦缎衣袍,剑眉星目,手中宝剑锋芒内藏。
他扯紧缰绳,双腿夹住马肚,那白马驻足而起,将前踢高高跃起。
“鑫儿……”贞娘有些激动,双眼看了过去,正要起身,却被凌楚瑜制止住了。
贞娘见儿子心里激动,差点就失去控制。
两名藏剑山庄扈从正站在城门口,见他前来就匆匆而来,低身向孙可鑫言语了几句。
他目光扫视一圈,目光没有停留在茶铺上,觉得一切如常,又吩咐几句,策马自径离去。
贞娘瞧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喃喃道:“鑫儿长大了!”
自从她生下孙可鑫后,孙平风就把他寄养在正妻膝下,不允许他们母子相认,孙可鑫只认养母。贞娘每次都远远望着,心头酸楚,如今彻底与孙平风翻脸,这个儿子怕是不会认自己了,连番叹气,惆怅不已。
“大师兄,茶也喝了,东西也吃了,现在如何了?待久了会不会更引人怀疑。”吴仕有些担忧,在这个茶铺已经坐了半个时辰了。
凌楚瑜道:“不急不急,你们都放松放松,别紧梆梆的,跟做贼似的,不盯你盯谁。”
“可是……”吴仕还是忧心忡忡。凌楚瑜道:“时候未到!”然后高声喊道:“小二!”
店小二肩搭一块毛巾,笑容满面地搓手,道:“客官,您这吃好喝好了?”
凌楚瑜点点头,笑道:“我初来襄阳,有些不熟路,这城门出了,还有多少里地才到下一个城甸?”
店小二思索片刻,道:“哟,客官,您这会出城,怕是要晚上才能赶到了,可有二十多里地呢!”
凌楚瑜故作紧张,后悔喊道:“哎呀,都是为了这批货才晚了时辰。敢问小二哥,这出城路上可太平?”
店小二严肃一啧了一下嘴,道:“哟,客官,最近道上可不太平。尤其是您这样的商人,所以赶路要趁早,人多结伴好走路。”
凌楚瑜道:“多谢小二哥提醒。不过我们出来跑商,自然也不怕那些毛贼。敢问城中有可有好些的刀剑卖,我们买了好傍身。”
“客官,你这就来对地方了。这天下的刀剑,最出名的就在咱们襄阳了。你可以打听打听,都是好兵器,不用我介绍,您去北街转上一圈,碰到兵器铺买了就是了,都是好东西。”
凌楚瑜抱拳道:“好,那多谢了!”然后对着何潇之道:“去北街买几把刀剑回来。”
说罢从怀里摸出银子,使了个颜色,催促道:“快些去,我们在这里等你!”
凌楚瑜为何选何潇之去买刀剑,因为他聪明,尤其是他那小聪明,在众多师弟中,他应变最快。
何潇之开始也觉得奇怪,为何大师兄要我们不急,又故意问这店小二莫名其妙的问题,还让自己去买武器。
当看到凌楚瑜给自己使眼色时候,什么都明白了,大师兄是要他拖延时间呢。但是心里也奇奇怪怪,要是想拖延时间,晚一点出门不久好了,在街上待的时间越久,不更加容易暴露?心里是有疑虑,但是还是照着吩咐去了。
“你在搞什么鬼?”贞娘低声问道:“这时候买什么刀剑!”
凌楚瑜淡定斟茶,若无其事道:“这附近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但是他们不敢动手,这里是城门口,容易引发混乱。”
贞娘将一小块饼递到嘴边,道:“那这样也不是办法,托得越久,我们越容易暴露。”
凌楚瑜笑道:“用不了多久了。”然后给贞娘倒茶,道:“娘子先喝茶,切莫着急!”
贞娘白了他一眼,恨不得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约摸一盏茶时间,远处忽然一阵骚动,沿街店铺是横七竖八,引得路人惊慌大叫,小贩大骂咧咧。
凌楚瑜哈哈大笑,伸脖子望去,只见前方有人当街殴斗,混乱不堪,敢在襄阳城内如此大胆,不是魏谞又会是谁!
话说魏谞与凌楚瑜赌气,领着王如萱从南门而去。
正到南门口,潜伏四周的藏剑山庄扈从忽然杀出,将二人包围。
老头斜眼一瞧,连剑都不用出,手指轻挥,剑气纵横数丈,那些扈从哪里是对手,纷纷倒地哀嚎。
魏谞刚要出城,忽然窜出八道身形,他们戴着面具,怀中各执宝剑,只听得“锵锵”之声,八柄宝剑齐齐而出,杀向老头。
老头轻笑道:“这回不用请示主人了?”
双手均并二指为剑,左划右穿,剑气围身三尺,气势凌人,双手打开,剑气如林,仿佛从身体各穴道喷激而出,将这八柄宝剑逼退。
“八剑阵!”
那手执“淑女剑”的人沉声喝道,声音略尖,不似男子粗厚。
老头略带好奇看去,那人喉咙平顺,胸前微微凸起,原来是个女子。
她头戴面具,藏住秀发,一眼望去以为是个男子。
这“淑女剑”乃“坤剑”,坤为地,地为母,侍剑者是个女子也不奇怪。
只见这侍剑八将左右分开,各站一角,将魏谞团团围住。
“师公……”见魏谞被围,王如萱驻足欲回援手,老头却笑道:“丫头,别过来,区区小鬼,奈何不了我,看我一剑破之。”
“咦?”老头忽然觉得不对,这八人占位似乎有些奇怪,“坤位”变“巽位”,“艮位”变“坎位”,与八卦相悖。
“这是什么鸟阵?”
老头话音刚落,只见那“君子”、“淑女”二剑齐齐而来,剑气归于一点,藏于剑中,看似云淡清风,却暗藏雄厚内力。
魏谞脸色忽沉,脚下“大衍步”侧身躲过,转身劈向后方。此时“沧海”、“赤阳”二剑已然杀到,剑气猛涨,生出一道气墙,挡在身前。
魏谞心生疑虑,这剑阵怎么如此怪异,这八剑八式,应是对应八卦,刚才那天地二剑应是直上直下的招式,为何刚才剑气却归藏于内?
而眼前这水火两剑,应该是水火相济交融,但却剑气徒止,画地为牢,如巍峨大山立于眼前,自己掌风竟撼之不动。
正当犹豫之际,一声龙凤长鸣,两柄剑气从身后左右两侧杀来。老头回身大袖一挥,一道剑气袭来,将“龙吟”、“凤鸣”二剑扫到一侧,双足用力,欲跳出这个古怪的剑阵。
但这八人岂能让他轻易逃出,如影随形,紧紧贴了过去。
魏谞身在剑阵中,剑招千奇百怪,剑气充盈不休,仿佛用之不尽。
这八人之力有限,但合成于阵,却盈出八倍有余,一时间让未祭出归藏剑的老头有些招架不住。
王如萱在外看得心急,这阵中宝剑交替使出,剑气或生或长,或动或止,或杀或藏,配合无隙,玄妙莫测,不禁担心起来。
魏谞是越打越怒,这莫名其妙的剑阵让自己手足无措,传了出去岂不是脸面丢尽。
旋即右手宽大的袖口青光流动,一剑扫去,一招“六剑阴之变”,带着肃杀悲凉之气,直指八人咽喉。
八人虽身处八方,高矮不一,但归藏剑剑锋所指,剑路上下飘忽不定,却准确无误地直指八人要害。
这一剑快如闪电,几乎同时而至,八人神情先后大骇,急忙各自闪躲,剑阵露出空隙,老头蔑视一笑,收起归藏剑,踏步而去。
老头带着王如萱正要奔出城外,那些守城士兵忽然长枪林立,挡在前方。
“站住!”指挥官一声怒喝:“尔等当街斗殴,藐视国法,还不收手罢斗。”
魏谞没想到官兵会插手江湖事,冷冷道:“给我滚开!老子要出城,你敢拦我?”
那指挥官不惧反怒,道:“尔等刁民,逞凶好斗,放出去岂不是害民,乖乖回去,今天休想出城。”
“你说什么?”老头怒目而视。
说话之际,侍剑八将又围了过来,老头大怒,手指轻挥,一道剑气将一把长枪枪头凌空斩断,吓得那名士兵肝胆俱裂。
指挥官也是吓得不轻,壮着胆子道:“你……你敢造反不成!”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魏谞冷冷道:“再不让开,下场就是如此!”
指挥官也犯难,依照国法,这些江湖人斗殴,只要不伤民,自有江湖管。
但他们收了藏剑山庄的银子,孙平风又再三叮嘱,一定要阻止对手出城。
这藏剑山庄在襄阳立足多年,盛威势大,得罪不起,况且又收了银子,再怎么也要装装样子。
“来人!”指挥官大喝一声,掩饰内心的胆怯,只见城头女墙上忽然寒光点点,均是强弓利箭,压了过来。
指挥官见此阵势,心里稍稍安心,道:“老头,你再不退,我可让你变成刺猬。”
这箭雨若是射来,自己虽不惧,但无暇顾及王如萱,生怕她有闪失,况且前有枪兵阻拦,后有追兵将至,若被缠住在此,确实不利,旋即拉着王如萱,忿忿往东门去了。
魏谞一路边战边退,侍剑八将紧随其后,纠缠不休。
老头不胜其烦,索性掀翻两侧小商贩的摊位延迟他们的攻势。
堂堂天下四大宗师竟然也耍掀摊的市井之举,让人捧腹大笑。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东门?”
贞娘一瞧魏谞,就知凌楚瑜等的人是他。
二人虽事先说好分头行动,但凌楚瑜似乎更胜一筹,早料到老头会来此,就提前在这里等,这样老头也无话可说。
凌楚瑜笑道:“这不难。西门和北门都是荒郊野岭,就只剩东、南两门。东门是通往应天,魏前辈知道我一定会从这个门出去,所以他一定避开而走南门。”
贞娘道:“那万一他真的闯过南门了呢?”
凌楚瑜摇头道:“不会的。老五之前调查过了,如今四门看守严密,不仅调派人手,而且在城墙上加派弓弩手,天罗地网,就算他能走,但是不能不顾王姑娘,若加上藏剑山庄的高手,他不得不弃南门而往东门。”
“坏心眼!”贞娘低声骂了几句,还不忘连呸几声。
老头来到东门,忽然冲出几个藏剑山庄扈从,都是潜伏附近的暗线,他们见侍剑八将追赶老头,立刻现身拦截。
魏谞冷眼怒目,右掌猛挥,将前来阻挡的扈从击退,可就拖沓这会,侍剑八将又重新围了过来。
此刻城门口混乱不堪,路人奔逃,相互推搡,卷起一阵烟尘。东门守将见状,急忙指挥守城士兵长矛林立,把守城门。
王如萱正要帮忙,手却冷不防被人一握,吓她花容失色,手掌翻转,将抓她之人反拿住。
“谁!”
“王姑娘,轻点,是我!”
“呀!凌大哥!”王如萱是又惊又喜,急忙松开手,道:“你怎么在这?”
凌楚瑜狡诈一笑,道:“在等你!先别说,跟我走!”急忙拉着王如萱往城门口外跑。
此时何潇之也已经回来,与其他人在茶铺等候,见凌楚瑜带着王如萱回来,六人急忙低着头往城门口逃去。
路人纷纷涌出城外,守城将领也没办法,不敢阻拦,要知道这襄阳城守备不同其他,非战时不得关闭城门。
他们隶属于京城兵部,不守地方管制,若给上头知道他们乱关城门,阻碍百姓进出城门,可是要担罪责的。
只好命部下死死叮住那伛偻老头,这样既不违章,也可给藏剑山庄交代。
“凌大哥,师公还在那边呢?”眼看就要出了城门,王如萱回头瞧见魏谞被围困其中,脱不了身,道:“我们要想办法救师公。”
凌楚瑜急了,眼看就要出了城门,道:“王如萱,前辈武功高强,这几人哪里是他对手。我们要尽早离开,免得留下来反而成了前辈的累赘。”
“可是……”王如萱心知这侍剑八将的厉害,他们所结之阵,威力无比,逼得魏谞亮出归藏剑才得一丝空隙,而如今八人又拼死缠斗,若再加上寻剑七义,还有这些守兵,难保他不受伤。
“不行,我要回去救师公!”
“哎呀!”凌楚瑜叫道:“王姑娘,再不走就不来不及了。”扯住她的衣袖,可王如萱驻足不前。
“呀!”老头忽然怪叫一声,他虽身陷剑阵,但余光始终留意王如萱的行踪。
见他被人拽走,而那人就是凌楚瑜时,才觉得自己上了当,被他当成炮灰了,心里暗骂凌楚瑜不是东西,怒气冲冲,心想“老头我走不了,你也别想走,”
旋即指着凌楚瑜,故意高声喊道:“小子,你们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这一喊,可把守城将领喊惊了,“这还有同伙?”
这要是溜了,那可不得了。
急忙拔剑怒喝,“来人,守住城门,给我仔细盘查。”长矛士兵应声一诺,纷纷横矛戒备。
凌楚瑜大叫“糟糕”,心里也骂这老头小心眼,故意暴露自己,这下谁都走不了了。
老头奸计得逞,心里乐呵,“你这小子这下走不了,我可带着丫头走喽,到时候有你求我的时候。”
说罢归藏剑青光一吐,“一剑浪天涯”,剑气一泻千里,遥指天涯,破阵而出。
藏剑山庄扈从瞧见凌楚瑜等人是假扮的,从四周为了过来。
周围人纷纷推开,中间就空出一大块地,凌楚瑜等人就在这里,格外显眼。
“抄家伙!”凌楚瑜眼见没办法,光凭几个人,如何去闯城门跟官兵对峙。
先解决这些打手为上。何潇之递来刚买的兵器,亮出刀刃,与一拥而进的扈从缠斗。
凌楚瑜右手提剑,对王如萱道:“王姑娘,照顾好贞娘。”说罢也挽剑而出。
这些扈从哪里是凌楚瑜等人对手,几下子就被撂倒了。
忽然马蹄如雷,孙可鑫那匹雪白的骏马踏雷如来,大喝道:“恶贼,哪里走!”
他本来已经离开,在城里巡视。忽然手下人来报,贼人出现在南门,现往东门逃了。
孙可鑫立刻扬鞭策马,飞奔而去。赶到时见侍剑八将在围攻一个伛偻老头,双方僵持不下,而其余人在与凌楚瑜等人交手,而且渐渐不敌,旋即加入战阵中。
孙可鑫从马背上高高跃起,当空就是一剑,凌厉无比。
唐礼抬眼一看,却被阳光晃了晃眼睛,目不能视,肩头被孙可鑫长剑划破一道血口。
“老六!”凌楚瑜大怒,孙可鑫剑法狠辣,毫不留情,急忙飞步上前,挑开那冲往唐礼咽喉一剑。
唐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背后发凉,道:“多谢大师兄救命之恩。”
孙可鑫瞧来者剑法不俗,而且有些眼熟,喝道:“恶贼,还不束手就擒。”
他只听闻家中来了贼,却不知是凌楚瑜等人,而凌楚瑜容貌有所改变,他也一时间认不出来。
凌楚瑜不想跟他废话,急忙扶起师弟,往后逃去。孙可鑫追了过去,道:“别逃!”
忽然间,马蹄声不断,似乎很多骑马奔踏而来。
“孙兄,君子六剑,前来相助。”
不远处,六马六人驰骋而来。
那马是高大骏马,异常华丽。每匹马的额头都配有流云纹的黄金当卢,马脖子上的胸带,垂吊着五缕红缨,迎风摆动。
而用上好皮革做成马鞍,用各种颜色丝线溜边滚过,而且绣有各式各样的饰片。
尤其是那丝绸制成的障泥挡在马肚两侧,高贵华丽,这哪里是普通骏马,分明是穿了锦衣的马。
那些马飞蹄如雷,脚下闪耀着金色光芒,连那马蹄铁都是黄金打造的,光这一匹马身上的东西,就价值不菲。
再看那六人,个个相貌堂堂,意气风发,头戴玉冠,腰盘玉带,身穿绸缎袍子,一瞧就是富家子弟。
而他们手中的长剑,黑檀木的剑鞘镶雕刻流云彩霞,上嵌宝石,华丽无比。
“你们来了!”孙可鑫大喜,如见好友。
这六人是襄阳城中有名有望的世家子弟,年纪与孙可鑫相仿,因为他们出身高贵,身有名剑,剑法卓绝,行侠仗义,被襄阳城里人称之为“君子六剑”。
他们自幼与孙可鑫为友,不然也得不到藏剑山庄铸造的宝剑。他们听闻藏剑山庄在捉拿贼人,手中技痒,想出出风头,六人一拍即合,主动协助藏剑山庄捉拿贼人。
“孙兄,这贼人就交给我们吧!”六人中有一人策马越出,双目飞星,威风凛凛,道:“你在旁休息,看我们的。”
孙可鑫抱拳道:“王兄,多谢!不过贼人狡猾,多加小心。”
王姓男子轻笑一声,显然不把对手放在眼里,道:“区区小贼,且看我的。”
说罢翻身下马,拔出宝剑,剑刃锋利无比,确是一把好剑。宝剑一抖,白色剑穗随之舞动,左手捏诀,摆出一个漂亮的招式,引来其余人一片喝彩。
“看招!”王姓男子使出得意一剑,刺向那个曾经名列少年侠客榜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