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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否极泰来悟商参(下)

侠骨照银枪 3井瘦 5419 2024-07-06 09:53

  骆歆心走后,凌楚瑜心情莫名大好,或许是因为她许诺带自己离开,或许又是见到与母亲一般的亲人,备感兴奋。

  他大口吃喝,畅快淋漓。饭饱后打了会坐,躺在石床上呼呼大睡。

  本是个好梦,可梦中仇东时忽然出现,挥掌朝自己心房杀来。

  凌楚瑜想反抗,但身体却迟钝如老人,手脚如灌铅水般沉重,反应不及,胸口重重挨了一掌,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耳边还听到仇东时阴沉沉道:“又恢复功力了,正好给我增强功力。”然后右手手腕被扣,身子像被抽空了般无力,随后刺骨钻心传遍全身,这是要损人经脉。

  凌楚瑜太清楚这种痛苦了,之前被仇东时化去内力时就是如此。哇呀一声叫,从石床上弹了起来,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他下意识朝自己身体摸去,确信没事,才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汗水。

  “真是阴魂不散!”凌楚瑜嘟噜一声,心有余悸。

  待休息片刻,凌楚瑜越发惆怅,若以后再遇到仇东时,以他如今吸功大法的修为,自己改如何抵挡。

  “要不……我也学学?”凌楚瑜思前想后,思忖着所以要破解吸功大法,就必须知道他的弊端,若想知道他它的弊端,就得先学这门武功。

  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心想自己若学了吸功大法,岂不是会被那群所为的正道人士逼得自废武功?这也会影响自家镖局在江湖上的名声,旋即打消这个念头。

  他躺在冰冷的石床上,纠结得脑袋发涨,忽然一拍手,心想:“我学吸功大法只是为了对付仇东时,脱困后不在天下英雄面前施展这门功夫不就好了吗?”

  想到这里,觉得可行,就盘膝而坐,开始依循脑海中的心法口诀,修炼起来。

  《化功篇》和《催息篇》都是以人体经脉运行轨迹的不同,而达到化人内力,损人经脉的妙用。

  而其中的关键就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心宿。篇中记载道:“商为心火,乃东方苍龙腰肾所在,故称之为七月流火,主凶。化功乃依托右手手太阴肺经,以灼热真气化去对方内力,无迹可寻,无影无踪。而被化内力之人身感内力外泄不止,却无从还手……”

  凌楚瑜依照心法走了几遍后,打通手太阴肺经,真气从手指商阳穴倾出,这才算完成,但至于效果如何,得去正真使用才知,可这里哪有人可以拿来试。

  就算有人拿来练手,他也不能做此丧尽天良之事,叹息一声,就接着往下练,心却想着定要拿仇东时开刀。

  而《催息篇》更加狠辣,也是以右手手太阴肺经为运功法门,不同的是,真气由心肺而发,心为火,肺为金,二者发出真气炎热肃杀,以此真气催人经脉,无所不至,无所不杀,无所不融,受害者筋脉如同刀割火烧,惨痛无比。

  练习此功,指尖发热乃成。

  良久,凌楚瑜才觉得指尖泄出灼热真气,方知道这摧息篇大功告成。

  学了这两篇,凌楚瑜不禁对这门武功深通恶绝,但苦于无奈,为了自保脱困,也只得耐心继续学,心里想,若是能找到克制方法,也不失为为武林尽一份力。

  待学到《神微篇》时,则无前两篇不同,是以二十八星宿的参星为核心。

  参星为西方七宿中最末的一颗星,却居于白虎前胸,尤为重要,是吉星。

  篇中有记载:“参位前胸,虎口也;月没参横,北斗阑干,亲友在门,饥不及餐,是故能吞阖万物。”

  意思是说参星是虎口位置,而此刻月亮已落,参星横斜,天色将明,是要进食的时候了。

  再以左手手太阴肺经,吸去对手内力,存于气海穴,化为己用。取人一担,利已七斗,就好像动物扑食一样,不是整个吞食,而是只吃肉和内脏,留下骨头,要不然为什么会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物极必反,过犹不及。

  三篇学完,凌楚瑜感觉体内如饥似渴,并不是口腹之欲,而且身体最深处的一种渴望,一种对力量的渴望。

  他大惊之余,心想“莫不是走火入魔?”然后急忙在脑海中从头过滤,可并无错漏,心想难道是练功过度导致有些精神怪异,然后急忙把未动的饭菜扫了个清光,才缓缓平和下来。

  时间过得极快,夜深露重,已是后半夜。

  凌楚瑜有些困倦,心想练了三篇也没找到克制之方法,也不能操之过急,想着先休息一会,明日再练。躺下后却睡不着,脑海中都是吸功大法的运功法门和诀窍,竟不知觉就练了起来,直到东方鱼肚发白,才缓缓睡去。

  醒来时已是中午,只觉得口干舌燥,下床后找到水壶,鲸吸牛饮般喝了个饱,但仍觉不够,又将饭菜风卷残云般扫个精光,这才有些满足地靠在石床上。

  躺了一会,凌楚瑜觉得体内真气涌动,不太安分,有些讶异,这真气从来不会这般不受控制,急忙运功归墟,导入丹田。

  调息良久,这真气终于安分了许多,但气海穴却像一个漩涡,好不容易归导的真气却一点点在流入其中。

  凌楚瑜从未见过如此情况,心下大骇,急忙将真气调出,可仍旧阻止不了真气导入气海中。

  凌楚瑜忽然记得最后一篇《归神篇》中记载中有一句“归于气海”,至于还有什么,他亦然不记得。

  因为全篇都是他死记硬背,没来得及融会贯通,只得从头开始,从新默念。

  “人有七海,冲为血海,乃五脏六腑之本;颤中为气海,乃先天之气精华所在;脾胃为水谷之海,可腐熟水谷,输布精微;脑为髓海,元神之府也;督为阳海,阳气之海;任为阴海,阴血之海;眼为神海,瞳通于髓,元神之海。可其七海中,却互有贯通;眼通于髓,元神之府,任督二海,阴阳互补,是故又为五海,分布人体东南西北中……”

  “以参星为基础,取人内力后,需归于血海,再由任督二脉,注入髓、水谷二海,再散于四肢百骸,最终归于气海,为我所用……”

  凌楚瑜一边默念一边运功,极为小心,生怕错漏一字。这内功心法的修炼,只怕错一字,都会引得自身走火入魔。

  他不知如今身体异样是否跟吸功大法有关,故而倍加小心。

  凌楚瑜小心翼翼将真气运行,一遍过后,气海终于是不在一昧吸取内力,而是将归纳而来的真气贮藏起来。

  凌楚瑜得心应手,真气归墟有些成就,不禁信心满满,更加坚决。一遍又一遍后,凌楚瑜终于将真气平复下来,归于气海。

  “这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凌楚瑜有些懊悔,这吸功大法只要学了一层,就愈发想练一层,即使不想练,这身体真气就催促自己往下练,直到练完为止。

  “应该无恙了吧!”凌楚瑜还有些担心,怕真气乱串,但转念一想,既然师伯骆歆心能将这武功交给自己,应当无疑了。为了保险起见,又调息了一会,确保无恙后才放心。

  又过三日,凌楚瑜再也没感到异常特别,只是偶尔又些气息不平,又遵循《归神篇》的心法运功,久而久之就淡忘了。

  一日夜里,山里忽然狂风怒号,雷电交加,雨如泼水般倾斜而下。

  冬季雨夜异常寒冷,凌楚瑜拢了拢单薄的被絮,缩成一团,心里咒骂时瘦子拿的被絮如此单薄,打了一个冷颤后,缩得更紧了。

  忽然一个闪电,墙上照出一人人影,凌楚瑜惊悚地从床上弹起,往外面细看,并无踪影。

  “都说雷雨天容易出事,难道真见着鬼了?”他嘴里嘟哝几句,又躺下接着睡。

  虽说夜里寒冷,但凌楚瑜身子逐渐发热,身体似乎被火烤了一般,他踢开被絮,又将垫在下面的干草扒开,然后脱下衣服,肉体贴在冰冷的石床上,身体才有凉意。

  待这块地方渐渐暖了,将身体翻到一侧冰凉的地方,如此反复,身体却愈发灼热,性子也渐渐暴躁起来,跳起来双手抓住窗口的栏杆,欲将头伸出去,让外面的雨淋个痛快。

  可这窗口不仅小,而且栏杆空隙也小,别说头了,就是将手伸出去也是勉强。

  万般无奈下,凌楚瑜狂喝一声,体内气息翻腾如海,旋即跳回地面,左一拳,右一掌发泄怒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体内真气如潮水般涌入气海,而后再由气海注入全身经脉穴道。

  这真气扩散到经脉穴道可不了得,若不懂导气归墟,这穴道会被真气炸开,从而经脉尽断而亡。

  凌楚瑜此刻脑袋发热,几乎要烧糊了,但灵台尚有一丝清明,旋即按照运功法门,先将真气归于血海,在分散到全身,最后又重回于气海。

  奇怪的是,若是平时这样一导,真气就平和许多,可现在真气贮于气海后,真气却又逆行经脉,从气海泄出于身体各个穴道,再归于血海。

  而此刻血海充斥着充盈的真气,散之不去,只得又强行将真气遵循《归神篇》的心法再归于气海。

  可每次这般,从气海逆行而出的真气就愈发强大,真气越发强大,奇经八脉受到的冲击就越强,如此恶性循环,无疑是自取灭亡。

  “叮叮”地开门声传来,忽然有人走了进来。

  此刻凌楚瑜双眼充血,已经没了理智,在外人看来,无疑是个走火入魔的魔头。

  他撕吼地朝进来的人冲过去,想让他帮助自己,如今自己经脉饱受摧残,不如一刀了解了痛快。

  可他刚冲到那人面前,还没开口,那人大叫一声,就挥起手中的长剑,朝自己胸口刺来。

  那迅捷狠辣的长剑直逼胸口,生死之际凌楚瑜却爆发出异常的求生欲望,右手猛挥,当地一声将长剑折断。

  他如今真气充盈在每个穴道,随手一挥便是千钧之力,长剑哪里承受得住这内力激荡。

  那人惊骇地大叫“救命”,凌楚瑜哪里管他,心想,“哼,刚才想杀我,定是仇东时派来的人,看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说罢他左手探出,死死掐住那人脖子,那人惊慌之下只顾喊救命,忽然觉得内力竟然从身体泄出,顿时脑袋一片空白,魂飞九天,扭动着身体喊道:“饶命啊……”

  凌楚瑜一听他求饶,反而更加兴奋,感受从未有过的快感,狰狞道:“待我吸干你内力,再放你不迟。”

  凌楚瑜学了吸功大法后一直没有机会尝试,如今头一次吸人内力,只觉得那人阴柔内力进入血海后,竟渐渐压制体内暴躁的真气。

  二者真气在阴阳交融,说不出的畅快,再将真气运行后归于气海后,真气逐渐平稳,逆行而出的真气也少了许多。

  凌楚瑜大喜,莫不是要吸人内力才能将自身内力平息。再看看手上之人,已经昏厥过去。

  凌楚瑜将他丢在地上,蔑视道:“没用!”心想才这点内力,根本不够抚平自身的动荡真气。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人被推了进来,牢门旋即关闭。

  那人瞧见倒在地上的人,惊恐之余挥刀而来,劈向凌楚瑜。

  “哼!又来一个送死的。”

  凌楚瑜冷哼一声,一拳直送,直击刀口而不伤,反而将刀震飞出去。

  那人虎口崩血,恐惧让他忘了伤口,自己左手被眼前这个形如恶魔的人猛地一抓,内力即刻倾泻而出。

  那人双眼瞪得老大,呆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不一会,内力被吸干,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吸得两人功力,凌楚瑜体内真气平复不少,旋即哈哈大笑,如癫如魔。此时牢门又打开,被推进三个人来。

  牢房昏暗,凌楚瑜看不清来人,那三人一进去立马对他刀剑相向,凌楚瑜以为敌人,三掌两拳将他们打倒后,体内如饥似渴,想吸去更多内力,便逐个吸去他们内力。

  吸得五人内力,凌楚瑜体内真气阴阳相济,运行一周天后,七分存于气海,三分则从右手手太阴肺经泄出,身子一软,沉沉睡去。

  待第二天刚亮,凌楚瑜缓缓醒来,此刻他觉得身子充满力量,而且内力似乎比以往增强了许多。

  高兴之余,忽然瞧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人,他忽然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这五人欲要杀自己,被自己吸走内力,也幸亏这五人的内力,助自己平和体内激荡的真气。

  “让我看看你们是谁?”

  凌楚瑜以为他们是仇东时派来杀自己的人,欲上前想看看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待翻开一人,见那人与自己年纪相仿,脸无血色,似乎有些眼熟,但又记不起来是谁。

  心存疑惑,再看看其余四人,年纪都和自己相仿,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不记得名字。

  此时外面牢门口忽然打开,闯入一群弓手,他们搭箭拉弓,对准牢里。

  凌楚瑜心神慌张,“难道昨夜杀我不成,今日要将我万箭穿心?”急忙拿起一根筷子,摆开架势。

  此时范伯涵走出来,笑道:“凌少镖头不用惊慌,我只是带这几个人走的。”牢门打开,有扈从将昏迷的五人拖了出去。

  “他们是谁?”凌楚瑜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都记不起来。

  范伯涵笑道:“他们啊,凌少镖头应该更清楚才是。他们曾经不是要抢你的少年侠客榜的位置吗?”

  “啊!”凌楚瑜听罢如遭雷击,脑海中忽然记得这五人是谁了。他待在原地发愣,脑子嗡嗡直响,心脏剧烈跳动。

  “堂堂凌家镖局的少镖头,学会了魔教的吸功大法,这要是传到江湖上去,不知是否能引起轰动。哈哈哈!”范伯涵大笑而去。

  忽然间,凌楚瑜背脊发凉,双手不停颤抖,明白这些都是一场阴谋,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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